天已是矇矇亮了。
晨光熹微,晨風習習。
天空中已疏疏落落地下起了小雨。
路乘風也跟著吳京墨的腳步邁出了這座天字第一號水閣。
伊人卻還在那房門邊,凝望著他的背影,默默地出神。
路乘風心知吳京墨對自己是恨鐵不成鋼,叫他失望了,所以這麼大步往前衝,一點也不回頭,半分都不願睬他。
他只好默默的一路跟隨,不敢再上前與他搭話,免得又起爭執。
那些府兵們,剛才看了這兄弟二人的一番爭辯,又窺見了房中那位衣衫不整的絕色佳人,心中則都是惴惴不安但又激動不已地猜測著、揣摩著。
一個個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出,卻在不停的互相交換著眼色,笑容意味深長,逐漸變色。
卻見吳京墨陡然間打住了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來,大手一揮道:
“走!都跟我調轉回去!”
“京墨兄,可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細節,要再回過頭去,問上一問?”
路乘風忙不迭搭了腔,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道。
“無論是身形、力量還是水性,一切都只是我們的主觀臆斷。查案斷案最關鍵的還是擺正事實,以證據說話!”
吳京墨高昂起頭,說道,還是不願多睬他一眼。
“你是說,我們剛才遺漏了關鍵證據?此案的證據甚少!我們眼下,要麼就能順藤摸瓜,從宣王殿下給我們的那張名單上,找出那黑市買入馬前草之人,要麼,就只有葉無雙那把失蹤的柳葉刀了!”
路乘風一一推測,自言自語道。
“所以還是得搜查那座水閣之後,方有結論!乘風小兄弟,你若仍是疼惜你的相好,想要阻攔。大義當前,可別怪我吳某就此翻臉!”
吳京墨大義凜然地撂下一句狠話來,神情已是幾分陌生、幾多冷清了。
“哪裡的話!法不容情嘛,這我當然知道!你們按規矩辦事就行!我絕不橫加阻攔!況且,搜上一搜也好,到時候你就相信我對她的判斷了!”
轉眼又回到了天字第一號水閣前。
府兵們便迅速行動,將那座小小的水上樓閣包圍了起來。
一個府兵領命上前,欲將那房門敲的震天響,然後威脅著吼兩聲“速來投降,你已被包圍了”之類的慣用伎倆。
路乘風卻搶在他之前,只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
那位絕色佳人已披上了一身雪白的皮毛大氅,輕移蓮步向門邊走來,像是從畫上走下的白狐仙子。
步履之間,帶著房門內尚且馥郁的芬芳,猶如步步生蓮。
門外跟著的幾個府兵瞬時看傻了眼,呆呆地立在原地,腿腳一陣發軟。有人更是鼻血狂噴了起來。
那美人卻是早已看多了此種情景,見怪不怪,只是嬌俏的歪頭一笑,喚道:
“風郎回來了,我可還能喚你風郎?”
路乘風微笑著點了點頭,止不住又看向她那顧盼生姿的眼角眉梢。
“我們是來搜查的!”
吳京墨在一旁見他二人,瞬息之間又是眉來眼去、情意綿綿的,不由地冷眼相對,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