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黎陽一身是血,他回望大荒,大荒一片汪洋。
一股滄桑而有悲涼的感覺從他心中升起。
他眼淚婆裟。
他很想時間倒流,假如可以選擇,他一定選擇平凡。
他一定會選擇平凡。
活著,跪著活著,他覺得窩囊,他覺得憋屈。但是怎麼也是活著。
就因為他想站起來,才造成大荒生靈塗炭。
“我錯了嗎?“他在自問。
“我錯了嗎?”他問天。
“我錯了嗎?”他問他的將士。
“我錯了嗎?”他問他的戰友。
“我錯了嗎?”他也在問他的敵人。
他道心不穩。
“你錯了,”神明說,“你錯了,人族註定是奴隸,你們註定是神明的祭品,你們應該跪在神明面前,洗刷你們的罪孽。”
“告訴我,人族哪裡會有罪孽?”朱黎陽問神明。
“你們,活著就是罪孽,天以萬物養人,而人卻無一物報天,你們活著就是罪孽,你們活著就是索取,你們活著就是破壞這個世界,你們的罪孽是與生俱來,無可迴避!”神明的聲音,如同洪呂大鐘,震耳發聵。
朱黎陽滿臉通紅,他雖然強大,但是在神明的面前,他太弱小了,神明的話顯然影響到了他。
“我只是覺得,神明的命是命,我們人族的命是命,為什麼神明要人族獻祭,為什麼神明以人族為食?”他問,他底氣不足。
“牛羊的命也是命,人族的命有是命,為什麼人族要以牛羊為食?”神明反問,“人族,只有向神明獻祭,才能洗刷他們的罪孽,是神明仁慈,才容許人族活在這個世界上。”
朱黎陽臉上非常掙扎,他想要辯解,但是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入手。
“獻祭吧,罪孽深重的人族,從你開始。”神明呵斥著朱黎陽。
“笑話!”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人族憑什麼向神明獻祭?天以萬物養神,而神無一物報天,天生日月星辰,天造大地海洋,神明竊天之力,熄滅太陽,沉沒陸地,生靈塗炭,神明罪孽深重,不思以死贖罪,還要接受獻祭。神明,你們到底有沒有臉皮呢?”
神明的話雖然邏輯不足,但是夾雜著靈魂之力,蠱惑之意思非常明顯,連朱黎陽都差點兒中了他的招。
可是竟然有人能在他的攻擊下保持著清醒,神明非常驚訝。
朱黎陽面凝重非常後怕,假如不是這個孩子提醒,他真會著了神明的道了。神明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他心中的信仰幾乎崩潰。
神明的力量,果然額深不可測,他的法無聲無息,悄然就烙進了他的心中,改變著他的信念。
“我錯了,我是有罪的......”姬有缺也在反思,突然,他吼叫了一聲,“我是人族,我為人族找一條活路,何罪之有?”
他站了起來,他直視神明,吼道:“你們,動輒傷害億萬無辜,你們才是罪不可赦。”
他神魂很強,他現在率先清醒,呵斥著神明。
“當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神明說。
“雪花無辜不無辜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就是製造雪崩的兇手!”緊接著,鴉牢之挺身而出,他站在神明面前,直接呵斥。
“頑冥不靈,大荒人族,真應該清洗一下,”神明笑了笑說,”誰對誰錯,這個無需討論,但是拳頭才是硬道理,你所有的觀點,無論對錯,都要靠拳頭守護,你拳頭足夠硬,你的觀點就算是錯了也是對的。”
然後,他對神兵們說:”大荒已經沉,孽土已經淨化,但是大荒生靈,還是我的財產。你們不能將大荒百姓都給滅了,我是要統治大荒,大荒都沒有了生靈了,我還統治什麼呢?“
“風神說得是,這個我們早有考慮了,我們在大荒陸沉之時,將大荒生靈變成了石頭,沉入了海底,假如風神要統治他們,就將他們從海底給喚出來,讓他們為風神勞作獻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