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他聽見你肚子餓了給你拿了一塊脆香米?!”來來往往的食堂,李婷微的音貝太高,引來周圍同學的目光。
“你小點聲,婷微!”月溫溫慌張地左顧右盼,睫毛忽閃忽閃的。
“可以啊月溫溫,真有你的”楊玉用勺子在咖哩裡花圈圈,一臉“我都明白”的表情,丹鳳眼眯起來陶醉地看著月溫溫。
“你們想太多了。”月溫溫扶額,憂心忡忡地盯著豬排,彷彿豬排上有施予的臉。
“怎麼了”
“小女子有苦說不出啊”月溫溫趴在楊玉身上撒嬌。
“但說無妨”
“我會不會被打,突然和施予做同桌,班裡女生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月溫溫慫慫的,壓低了聲音,悄咪咪地問。
“噗,怕什麼,這沒啥的,她們頂多羨慕你。”楊玉揉了揉月溫溫的頭髮。
“頭型都亂了別弄”月溫溫有點嚴肅。
“別多想了,誰敢欺負你我們就一起揍他。”婷微眼裡有躍躍欲試的光芒。
“哎”月溫溫埋頭吃飯,一塊巴掌大的炸豬排,兩口就沒了。
下午的時候,天陰沉沉的,似乎是有溫熱的風滾滾捲過,白色的烈日轉而消失隱匿在雲層中,空氣中有溼潤的颯颯的泥土的味道。大片大片的木棉樹連在一起這樣的天氣裡,時間總是流逝地太快了。四樓有抑揚頓挫的詩朗誦,又似乎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縹緲的唱詩班——“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以一棵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六班全體凝住呼吸,看似在低頭寫課堂作業,其實所有人都在等著一件事,其實這件事或大或小不重要,能拯救大家脫離無聊的枯燥的事,就是好事。
月溫溫側頭,能望見不遠的樹林,榕樹林,老一些的藤蔓盤根交錯,新一些的藤蔓在陰沉的前奏裡搖擺。像是有靈魂的精靈,榕樹的精靈。
終於,有人過來打破屏住的呼吸。
“初一六班派幾個人去領校服!”來報信的外班男生瞬間就消失在門口,讓人懷疑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
但歡呼一片證明,確實有人來過,而且這節課不用繼續寫題了,真好,普天同慶。
楊玉站起來眼神示意大家別吵,點了幾個個子高的男生去搬包裹。
方宸不等被點,就直接笑嘻嘻地跳出去了。
點到自己同桌是月溫溫的預料之中,但施予有點無奈地撂下筆,月溫溫站起來,給他讓位置。其實就是坐在外側,給坐在裡面的人讓出位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對於月溫溫來說,就像是小時候玩的那種過家家一樣。“您回來啦,先吃飯嗎?您要出去啦,早點回來呀。”嘖嘖,任勞任怨的老媽子。
“月溫溫,我渴”施予走出去的時候,在月溫溫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月溫溫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種語氣,有點接近…撒嬌?
要在平時,月溫溫會說“渴你自己買水”但現在,怎麼說?月溫溫心底有點愧疚,施予桌子上只有一支筆幾個本,沒有上午那兩個女生送的水。他不會一天都沒喝水吧?這人是智障兒?然後月溫溫抬頭看了一眼門口,施予背後是玻璃外的大片烏雲,然後施予突然轉身,看了一眼月溫溫。就憑這個眼神,月溫溫一錘定音,給他開好了醫院證明——智障兒。
其實,月溫溫喜歡畫畫,油畫感也有一點點。
就比如,剛剛施予轉身那一眼,融在沉甸甸的灰色雲彩裡,那一刻,“咔嚓”一聲,月溫溫聽見了,自己在心裡給他定格畫面了。真的,稍微處理一下光影,畫裡的施予,就是光彩奪目的燦爛了。還是說,畫外的施予,本來就光彩奪目。
人就是視覺動物,觀賞好看的事物來陶冶自己,天經地義。
好多年後會網上出現一個詞“顏即正義”,那時候月溫溫就會義正言辭地在網路裡教別人怎麼做人,維護長相平等的天理,但即使是那時的月溫溫也沒辦法否認,她在初中的時候,就被施予的顏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