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思堂就在寂聽法殿的後面,兩者之間隔著厚厚的山石。這山石經能工巧匠利器穿鑿之後又植上奇花異草後別有舊朝海丘國之景趣。這片假山林居高,往下地勢陡沉,便是敏思堂所在位置,也是正法宮教習文識的地方,高低錯落不一,別有風趣。這會時間,日頭正毒,沒人會來這裡。
蕭固站在假山從裡一看,宋引正坐在太陽底下搖著一把芭蕉扇。他走過去替床引擋了下日頭,問:“不怕中暑?”
宋引苦笑,然後挪了下屁股仰臉說:“人老了,需要多曬太陽。”蕭固沒理會就往掛著“敏思堂”三字的門匾下走了走。敏思堂就是一個四面透風的大棚子而已,說的好聽些頂多算是一個裝飾著琉璃瓦的華麗無比舒適得怡的大棚子。
蕭固挑了個地方坐下來往四周一看,說:“確實功夫很差,不怪乎會被人偷襲。”
宋引瞄了他一眼就笑,至於笑什麼,蕭固也不想知道,結果宋引卻說:“你是不是又像當初那樣欺負人家了?”
蕭固扭頭一臉嚴肅的盯著他看,極不自然。宋引便搖著扇子說:“教人練功當然也需要嚴厲些,可也不必把人貶的一文不值。我看你出手還是有收斂的,不錯。”
蕭固依舊盯著他看,表情鄭重其事,說:“您在褒獎我?”
宋引睜大眼,說:“可不是嘛!”
蕭固真是生氣沒處撒,扭頭沒理會他,只說:“我不幹了。”
“別呀!”他頭頂上忽然有人喊了一聲,蕭固還真沒注意到自己頭頂上有人,當時有些吃驚,起身往上看。然後這才想到誰會躲在上面偷聽,他就又坐了下來。剛坐下就有一個從上面跳了下來,穿了件棗紅的衣裳,口中叼著根草莖,愁眉苦臉又一本正經的說:“千萬不可停止,否則這件差事就捱到我去幹。蕭公子你知道我,我絕對不是幹那差事的人選!”
整個正法宮的人都帶著孝,如果要說他這算大不敬的話他腰裡還象徵性的帶著白布,也算那麼回事。他就是那兩位正法宮弟子口中說的漢哥,姓巴,但不叫巴漢。他是早年因戰亂而混入正法宮。當時入正法宮的共有十四個人,所以在錄人名之際他就管自己叫巴十四,入的是法部,歸祝傳甲管。因為行為放蕩不羈,祝傳甲又給他改名叫巴十肆,這是說他為人太過放肆。他也不介意,巴十四,巴十肆,聽起來也沒差別就沒理會。如今巴十肆二十又八歲,兩年前論資格給安排到了正法宮外豫安分舵去挑大樑,這才因為真酒之事剛回到正法宮。
巴十肆和真酒的關係很親近,雖然他是法部的弟子但平日裡跟著真酒也不少偷師,但學的並非什麼名招利式,而是些基本拆招方式,算得上一位打小就跟武林高人過手的厲害角色,整個正法宮內他是第一個和蕭固過招的年輕人。
宋引就笑,說:“正法宮內就數你們兩個功夫上得了檯面,不叫你們,難道我叫嚴玄之去?你們知道他最不喜歡看人動武,其實我最想安排時公子去,可你們也知道,時公子不便出手,要不然哪裡輪到你們兩個幹這好差事!”
巴十肆就吐了草莖說:“別用到人時來求我,小爺不吃你那套!”
宋引又說:“人家唐利川這是二十的小夥子才學武,能精明到哪裡去,不過你們也曉得他在正法宮內有些不順,若是叫他連個自保的能力也沒有,說出去也算是真酒那死鬼的弟子,這名聲也不好聽。”
“哇,宋先生,你居然跟我講真酒前輩的名聲,這算不算笑話?”
“唉,別這樣說嘛。就算真酒平時放蕩點,也不代表他不在意名聲啊!”
“是嘛?”
宋引搖著扇子想了片刻,蕭固說:“我可以教他些劍招,但基本功只能看他自己。”
“是嘛!”宋引便笑眯眯的走上去拍他說:“你們也算是小前輩,要多擔當點。”
巴十肆說:“你也算是前輩,為什麼不自己擔當呢?”
“我沒有時間啊!”宋引說,一副自然的模樣。
“哇,哇!推卸責任的時候到是正義凜然!”
“就這樣吧,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蕭固先接手管教著,過幾天咱們再商量。”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哼著小曲離去。巴十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自己活脫脫成了別人的小打手,便有些不快的扭頭對蕭固講:“在這件事之前,我們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辦呢?”
蕭固說:“我還需要想教他些什麼。”
“逃一次兩次並不能改變結果!”巴十肆對著他背影就喊。
蕭固便停下腳步說:“留幾天給你升級,免得到時候又輸給我!”瀟灑轉身離去。巴十肆聞聲笑起,說:“一段時間沒見,脾氣見長!嘖嘖!正法宮不好待!我也要去找點樂子!”說完騰空一躍,人便如飛燕一般飛出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