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莊的日子,就在奶娃娃的哭笑聲,和雞毛蒜皮的叮噹聲中,淡淡的過去。
收養的那六個小奶娃,雖然年齡差不多,可個性卻各有不同。
雲逸和雲燁,他們倆撿回來的時候,身上沒有生辰標識,只是看上去比其他幾個嬰兒大些,花蕎便把他們排在前面。
因為他倆吃的是米糊、菜糊,花蕎可以喂,也就被她抱得最多。他倆也比那些跟著奶媽的孩子,要更親花蕎一些。
一看見花蕎,雲逸就張著他沒牙的嘴“嘎嘎”的笑,和雲燁兩個都搶著伸手要抱,最像是要孃的孩子。
有時花蕎把兩人同時抱在懷裡,雲逸還會用手臂摟住旁邊的雲燁,還真像親兄弟一般。
“小小年紀就很寬厚呢,真不愧是排行老大。”
“是啊,喂別人的時候,他也知道等待,不擠過搶。”
呼延錦卻說:“不爭不搶也不好,自己容易受委屈,少喂一勺,沒吃飽你也不知道。”
花蕎一想也有道理,趕緊又多舀一勺喂到他嘴裡。
雲逸:爹,你咋知道我沒吃飽?
最小的雲舟獨佔一個乳孃。那乳孃是最後從通州找來的,她的條件就是,要帶著自己三個月大的女兒蘆葦,到東家一起餵養。
她只照顧雲舟,又有自己的孩子,索性給她單獨住一間,還有人照顧她。
莊上的人都笑:雲舟哪裡是孤兒?跟大戶人家庶出的公子也差不到哪去。
花蕎也覺得這樣區別對待不好,可限於這個乳孃的原因,孩子又還小,也只能暫時這樣。
呼延錦坐在輪椅上,遠遠的看著笑呵呵抱著孩子,耐心給他們喂果肉糊的小女人,輕輕嘆了口氣。
他剛剛收到李赫的信,這次京城地震,果然被漢王利用。
他不但放風出去說這是天譴,還私下裡會見那些,曾和他並肩戰鬥過的武將,又在半個月內,將周圍府縣農戶飼養的馬匹,全部收繳到樂安。
這是他準備行動了。
李赫和米雷在濟南府待了半個月,他們也有所收穫,悄悄策反了漢王手下的兩個百戶,他們的資訊也來得更準確。
黑雲聚雨風疊嶂,怒海含波浪滔天。
所有的慾望,都在等那一個橫空而起的驚雷。
“家主,我們的船到了!”秦良從外面樂呵呵的跑進來叫到。
秦良家三代人都是江上的漁民,到他是第四代,他對這裡的每條河都很熟悉。宋莊回了一大一小兩艘船,都是三河縣最漂亮的。
家主把船交給他管理,還由他負責招些船伕夥計,這不就是個小管事嗎?
秦二叔聽說秦良做了管船的管事,高興得一宿沒睡著,交代了一萬句次掌船的要點,和這幾條河暗礁的地點。
秦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就等著今天船到,一試身手。剛才他們試著將大船搖出去走了一圈,那真是舒爽!
大船是漕河裡用的四百料淺船,船工十人,有風帆。宋莊這條船看上去就很貴氣,若是雕龍畫鳳,說是皇家寶船也不為過。
小船就是能坐四個人的梭形棚船,這船可以停到岸邊,最主要是靈活方便,一人便可操縱。
海成是幾個福生堂來的孩子裡,年齡最小的,在莊子裡,他專門負責給家主推輪椅。
聽到莊外有好玩的,還不把家主的輪椅推得飛快?呼延錦哭笑不得,趕緊說:
“你去看看跳板夠不夠輪椅寬,去叫表姑娘來推我。”
花蕎笑著過來推他,湊在他耳邊道:“我讓她們去把我們的樂器取來,再帶些茶點,咱們遊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