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但見那懸浮在空中的四合院共有三進院落,正房七間,並配耳房。正房建築高大,都有閬苑。四四方方的院落刻滿風蝕的殘痕,古樸卻又生生不息地沿著中軸線延展開去。廂房往南有山牆把庭院分開,自成一個院落,山牆中央開有垂花月亮門,垂花門是內外的分界線。宛如香奩寶匣一般散發著馥郁的歷史氣息,在磚縫瓦隙裡留住了舊日的光陰。
外院東西各有一兩間廂房,要比裡院的廂房小一些,最東面一間開作大門,接著是門房,再是客廳或書房,最西面的一間是車房。整體看來雄偉高壯,院落重疊,前廊後廈,抄手遊廊,碧瓦飛甍,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曾住,有磚瓦蒼鬱、疊石迭景,及那一團和氣。
垂花門,影壁,隔斷都十分講究,院內有院,院外有園,院園相通,為大型住宅建築,絕非尋常人家。
這裡裡外外,渾似石砌的史書。
因其悄然芊芊獨立在半空中,整個看似渾然一體,手電的光芒照射在四周屋角,微茫的白點在燈光中打旋,繞著那四合院的每一塊榫卯、雀替、墀頭、清水脊……每一方青瓦、磚石、獸吻、門墩……無不洋溢著一種“我欲乘風歸去”之渾然非人間之感,好似硬生生被那希臘神話中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硬生生的頂在空中一般,又如那扛天的勇士託舉,這一股震撼之意,一時半會都難以令人從中抽離出來。
眾人沒有說話,全都默默無語的看著眼前這一幢建立在半空中的建築物,實在想不通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完全反重力的建築,能蓋不住牛頓的棺材板,而好端端的立在空氣中呢?
那四合院看來寧靜無比,佔地公頃恢弘,好似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專等著人來小扣柴扉般。
舊時王謝堂前燕,蓬門今始為君開。
李改革面目微凝:因為那二狗的幾頓騷操作,其實他之前勘測好的路線,根本就不是這一條,現在也走偏了,算自己倒黴,但是再不合理的事情自己都遇見了,前面為這一幢建築物阻攔了去路,後面又有追兵,無論怎麼選擇,似乎除了進去別無他路可尋?
“吖吱——”
硃紅色的大門被推開,發出好似那投槳蕩波的悠遠欸乃,李改革毫無畏懼的踏了進去,獨刺鐵王面色不變,也跟了進去,鎖王相隨,大狗略一猶豫,還是一瘸一拐的跟著師傅去了,二狗在原地仔細瞧了那好似陰曹地府,又如天頂仙宮的四合院半晌,似乎是覺得沒看出什麼名堂,心一橫,也只能被迫進入。
然則一入內,卻大大超出人心中所想,非是什麼好似陰曹地府的森羅殿堂,只見那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凜凜放毫光;萬歲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氣,分明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老北京四合院麼。
一時眾人心裡都有點恍然,實在覺得玄幻,然而踏在這四合院裡,這鋪地的青磚也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弄不得假,又帶著滿腹懷疑的看來看去。
然則接下來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這裡實在蹊蹺,眾人開始就是帶著懷疑的眼光來找問題的,這一找問題不要緊,找出來的問題還真不少。
首先是無論是哪個屋子,這屋子的門都打不開,因為上面掛了一把大鎖。
可若說鎖的話,那對於鎖王來說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且這鎖也不復雜,卻即便是鎖王三兩下開啟,那門後渾似有一堵水泥牆擋著一般,還是打不開。
不單這一扇門如此,每一扇門都是這樣。
奇了個怪了。
有問題的還不止這一點,除卻那每一扇都打不開的門外,眾人詭異的發現,無論這四合院內如何佈置,必有其對稱之局面,且都是被死死的粘死在原地,拿是拿不動的。
詭異的對稱、詭異的門面——
眾人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先退到棧橋上再做打算,然而推開進來的那扇大門,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發生了:他們來的那條棧橋,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消失了?!!!
這又不是變戲法,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四合院被吊在了半空中,右側還是那壁立千仞的巨大平滑山體,而底下依舊有四隻子母凶煞嚴陣以待,在看到眾人出現時,又是激動不已,“哇哇”亂叫,叫囂著要吃了他們。
怎麼可能呢?
怎麼可能呢!!!!
如果那棧橋從來不曾出現,那他們到底又是如何才上的來這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四合院?
眾人下意識的就想說“鬼打牆”,然而鬼打牆也要是困在一個地方不停繞圈子,他們現在不是繞圈子,而是根本困在一個地方,既沒有出路,也沒有退路,甚至連來時的路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二狗嘟囔了兩句,大意是“早知道會這麼倒黴,還不如在棧橋上待著呢”,這話現在眾人心裡也有了些微的認同,齊齊看向李改革,等著他拿主意。
“這絕不是鬼打牆。”
李改革堅定的先聲奪人,卻也心中猶疑:自己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既然不是,那又是什麼呢?
“乓——”一聲,李改革將朱門關上,鄭重的看著眾人。
“各位,現在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你說。”
現在只要能出的去,大家自然是捨得花這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