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碧花冷冷地打斷道:“同情?他不需要你的同情。”
“好吧,但是我想說的是,馮同學她在這方面是很有天賦的……”
趙碧花再次截斷許墨秋的話:“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支援露霞走他爸的老路的。我們老來得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來負責?你嗎?你負得起嗎?”
許墨秋強忍住暴走的衝動:“家長,我覺得你們應該站在孩子的角度想一想……”
趙碧花第三次截話:“想什麼?有什麼好想的?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事兒,想都不要想!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如果沒有,就請便吧!我這屋裡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媽,你怎麼可以這麼和許老師說話?”馮露霞頓時急了,猛然站起,卻忘了腳上受傷,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頓時疼得眼淚直流。
許墨秋反應迅速,搶先一步上前把她扶住,關切道:“露霞,你怎麼樣了?”
馮露霞強忍著淚水不讓它往下流:“老師,我……沒事,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就在此時,裡屋傳來一陣響動,接著便見一名身材高大、蓬頭垢面穿著背心短褲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男子滿身酒氣,揉著太陽穴,迷迷糊糊道:“誰啊?鬧得老子覺都睡不著!”
“您好,您一定就是露霞的父親馮三炮吧?我是露霞的……”
趙碧花又一次搶話:“這位是露霞帶回來的……”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馮三炮猛然發現自己的心頭肉居然被這小白臉子摟在懷裡,瞬間酒醒了一半,不等兩人把話說話,順手抄起身邊那用竹枝紮成張牙舞爪的老式掃帚,直接朝許墨秋面門上打了過來。
許墨秋下意識地想躲,又怕自己躲過傷到馮露霞,腦袋稍微一偏,臉上瞬間多出了兩道口子。
“臭小子,放開我女兒!不然勞資打死你!”一下還不夠,馮三炮掃帚一揚,再次朝許墨秋的臉上打了過來。
許墨秋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這哪裡叫脾氣暴躁?分明就是失心瘋啊!自己不就是來來做個家訪嗎?招誰惹誰了?
一手護住馮露霞,一手護住自己的臉,沉聲道:“馮先生,請停止你的行為!”
“停止?”許墨秋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馮三炮打得更歡了。噼裡啪啦跟打野狗似的,一頓亂抽,嘴裡叫道,“你勾引我女兒,還敢上門來?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這狗東西,我就不姓馮!”
“什麼勾引?”許墨秋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誤會自己和馮露霞的關係了,急忙解釋道,“聽我說,我是學校老師!露霞的班主任!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那種關係。”
“班主任?”馮三炮愣了愣,隨即發出一聲冷笑,“編!你接著編!班主任?你怎麼不說你是國家領導呢?你這破嘴挺油的啊!難怪能騙到我家露霞!”
腦袋上又捱了一棍子,抽得許墨秋眼冒金星,強忍著那股子火氣把工作證遞了過去:“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看看。”
然而馮三炮看都不看一眼:“證件?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敷衍我,特意在天橋底下去辦的假證?”
接著把撲在許墨秋懷裡哭得稀里嘩啦的馮露霞一指:“臭丫頭,你還不給我滾過來?信不信我打死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能有什麼前途?嗯?你這麼久不回家,說!是不是被這個小白臉騙去開房了?”
“喂,我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是在汙衊露霞的清白你知道嗎?”許墨秋自己受點委屈倒也罷了,但要是讓他的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受點委屈,頓時就炸了,一把奪過馮三炮手裡的掃帚扔到一邊,和他怒目對視。
馮三炮一臉陰鷙:“怎麼?小白臉子,你敢做還不敢承認?”
“承認?”許墨秋指著馮露霞大聲道,“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你看清楚了!她是你的女兒!你的親生女兒!你連她都不相信是吧?那你告訴我,在這個世上,你還能相信誰?你還可以相信誰?”
馮露霞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拉著許墨秋的手:“老師,我們走吧,我想回學校。”
“記住,孩子除了理解和關懷,更需要的是你們家長的信任!”許墨秋擦了擦臉上傷口溢位來的鮮血,“你可以懷疑我的身份,但請不要隨意汙衊孩子的清白!尤其,她還是個女孩子。有些後果,你們承擔不起。”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許墨秋扶著馮露霞轉身朝門外走去。
那條黑狗嗚咽著想要上前,冷不防被許墨秋凌厲的眼神一瞪,瞬間打了一個哆嗦,夾著尾巴回到狗窩裡去躲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馮三炮可算是清醒了過來,看著趙碧花,一臉複雜地道:“他……真的是老師?”
趙碧花一臉不確定:“應該……沒假吧。”
“那我……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趙碧花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把大門關了過來徑直朝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