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反覆覆地念著,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思念,在麻醉的時候悉數流露出來,她一會兒會喊外婆,一會兒會叫周京淮的名字,她問他為什麼不回家。
周夫人傷心至極,摟著小周願,淚如雨下。
周硯玉的太太出來主持大局:“別嚇著孩子!我幫你抱一會兒,你去洗把臉,阿嫵才生產完也是需要人手的,護士雖專業,不比家裡女人細心。”
周夫人淚眼婆娑,嗯了一聲。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和陳太太一起照料葉嫵,等到麻醉過後,葉嫵才算好過一些,躺著沉沉地睡去了。
小周願排完了胎便,卻是餓了,小嘴嗷嗷待哺。
周硯玉的太太,將小周願放在媽媽的懷裡,小傢伙天生會吃的,一邊吃一邊閉著眼睛,眼皮看著十足像周京淮,周夫人看著歡喜得很:“真像京淮。”
周硯玉的太太,眼中含淚:“女兒長相隨爸爸。”
她對周夫人說:“你亦要堅強。”
周夫人嗯了一聲。
為著京淮,為著三個孩子,她要幫著葉嫵守好這個小家。
……
夜裡,葉嫵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那夜,外婆生死未卜,她與周京淮在引江決裂,她燒掉了那輛黑色的邁巴赫,沖天的火光將引江的夜空映得透紅。
她又夢見了山寺,夢見周京淮跪在神佛跟前,她想上前,她想喚周京淮,但是他的身影模糊,她走過去竟然穿透了他的身體。
葉嫵醒來,一身冷汗,還有生產的陣痛。
一旁,周夫人驚醒了,立即上前問道:“有哪裡不舒服?想不想看看孩子?”
夜色瀾靜,無聲。
葉嫵望著周夫人,半晌,她輕問:“周京淮在哪裡?”
周夫人聲音哽咽:“京淮在忙!很快,很快就會回來看你和孩子們。”
葉嫵輕輕搖頭,她不相信。
她緩緩掉過頭,望著落地窗外的黑夜,喃喃地說:“十月了,又到了花落的季節。”
……
深夜,引江的木屋。
周京淮今天,難得沒有睡上20小時,一直到夜裡他都醒著。
但他不記得任何事情了。
他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