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咯。”
柴廣漠狡黠笑了笑:“我們上來的時候,景區最邊上還有幾戶人家,你忘了?”
“哦——”
說起那個——趙冷的確有話說。
那是東郊翠峰嶺的景區邊的唯一村落,他們進山的時候的確見過,如果是那裡,倒還好。不過她已經後悔了,徒步過去,有一段看上去十分詭異的樹叢,儘管印象中這段距離不算遠,但是顯然比起呆在車裡,這一段已經算得上是“大冒險”。
“難道不該商量一下誰該行動麼?”趙冷縮著腦袋問。
柴廣漠眯著眼睛,扁了扁嘴:“這麼說,趙警官,您也害怕了?”
“我?”趙冷簌簌地抖落手上的落葉,騰地站起身:“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怕。我是說,你身體才恢復,舊傷新患,冒險不大好吧。”
柴廣漠玩味一笑:“趙警官的意思是,想要單獨行動?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了笑。
趙冷心裡恨不得把這個時候的柴廣漠大碎八塊,這擺明了就是故意整自己。
柴廣漠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趙冷憤恨不已地跺了跺腳,很想扭頭就走——但她也的確真的慫,慫到連負氣而走的膽子都沒有。衝柴廣漠伸過來的手瞪了足足三分鐘,她才鬆下一口氣,狠狠抓住柴廣漠的手掌。
“走!”她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哀鳴聲,不得已拉著柴廣漠,自個兒走在前頭,咬著牙一頭扎進烏黑的叢林當中,溼滑的草叢從她大腿上滑過,溼漉漉的草甸上像是軟墊子一樣鬆鬆軟軟的,一腳下去,幾乎小腿都要齊根沒入。
柴廣漠一聲“小心”還沒說出口,趙冷整個人就倏地一聲,從軟軟的林間絆倒。柴廣漠也被她扯得翻滾在地,兩人從草叢邊沿滾動到深處。
錢斌在一旁看的仔細,忍不住扶住額頭:“前輩她幹什麼呢?”
“早跟你說了。”小王一屁股坐上車前蓋,笑著抱起一條腿:“她怕的不得了。”
“那還要讓她去?”錢斌有點兒不可置信。
小王嗤笑。
“老柴當然有他的考慮。再說了,小趙這脾氣也該改改了。”小王說:“有時候,不能總依靠他人。”
“是嗎?”錢斌倒是不大明白,他彎腰進到車裡,從明晃晃的後視鏡上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手裡抓著一把像是尖刀一樣的東西,忽然之間閃過一道凌厲的光斑。
“小心!”
————
翻過這個山頭,似乎就到底了。
趙冷心裡這麼想著,拽著柴廣漠翻上去後,發現仍舊是油墨一樣的重彩顏色鋪陳在夜幕當中,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這麼說有點兒太俗,趙冷回頭看了一眼柴廣漠,心裡踏實一些,嘴上道:“早知道你身手還這麼不利索,我就一個人來好了。”
“我現在也可以回去。”柴廣漠扭頭。
“別別別!”趙冷慌了,就差一把抱住柴廣漠。
後者低笑了兩聲,喘著氣來到一個平緩的坡道上。
“我們到近路了。”柴廣漠抹掉額頭上的汗水:“這裡是兩條垂直公路的交錯地,沿著直走,很快就能找到人家,想辦法補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