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雪來到門口,正好看到綢緞莊的掌櫃正在往裡走,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有些奇怪、
這個時辰,各家掌櫃的都在鋪子裡忙活,除非重要的事情,否則沒有哪家掌櫃會離開鋪子,皇甫正雄也不會這個時間叫掌櫃過來,更何況,皇甫正雄剛剛還出去了。
不是爹,也不是他自己,是誰將掌櫃的找來的,難道是大姐?
“二小姐。”掌櫃的上前,恭敬的給她行了個禮。皇甫雪笑笑,“無須多禮,掌櫃的這個時候過來可是鋪子裡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是三小姐傳喚,原本小的昨日就應該來的,只是昨日鋪子裡實在太忙,後來家裡有出了點事就沒過來,這才拖到現在,不過,老夫聽說三小姐出事了,如今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小的。”
“三妹昨日找人喚你?”皇甫雪有些不解,昨日先是李氏在酒樓大鬧,後來又在府裡鬧了這麼一出,一整天都沒有什麼空閒,三妹是什麼時候想起來找掌櫃的,還有,三妹不管鋪子裡的事情,找來掌櫃做什麼,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
再次看向掌櫃,眼底多了一份探究,“你可知道三妹找你何事?”
“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前幾日,三小姐帶著一個安小姐的女子來綢緞莊,還自稱是姑爺的親妹妹,當時那名女子看上了鋪子裡最好的一塊料子,不給錢就要走,小的攔下他,她不但罵了小的,還說與二小姐,和二姑爺認識,說二小姐是她大嫂……”
安宛如吧。以安沁月那柔柔弱弱的樣子,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只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為何一直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碰巧,她是不是還被矇在鼓裡。
“後來呢?”掌櫃的見皇甫雪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仔細思量,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說錯什麼之後,繼續開口,“後來三小姐就出現了,三小姐出面,小的不好多說什麼,三小姐幫那位姑娘買了那塊布料……”
“三小姐付賬了?”直覺告訴皇甫雪,老三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何況掌櫃的也說了,安宛如看上的是鋪子裡最好的一塊布料,如此大手筆可不是皇甫雲的作風。除非……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掌櫃的回答。
“沒有,三小姐讓小的將帳記在了二小姐名下,還說,月底之前二小姐會去算賬,若是二小姐忘記,可以上門來提醒。”掌櫃的說道最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當初還覺得三小姐心底不錯,如今看來,這不是在故意算計二小姐。二小姐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若是他找上門,到時候三小姐添油加醋一番,老爺便會將所有的錯處都怪到三小姐頭上,到那個時候,二小姐怕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如此一來,三小姐之前的意圖就十分明顯了……
皇甫雪也想到了,冷笑兩聲,“行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等下回去便用我的私賬將這筆錢補上,至於今日上門之事,我會告訴三妹的。”
掌櫃的巴不得立馬離開,儘管他偏心二小姐,但是三小姐可不是好得罪的,若是讓三小姐知道是她通風報信的,到時候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掌櫃的道了聲謝,轉身離開了。
掌櫃的剛走,管家走了出來,沒看到掌櫃的,卻看到了皇甫雪,上前行禮,“二小姐,可有看到綢緞莊的掌櫃,三小姐傳話,讓他現在就進去。”
“鋪子裡還有事,掌櫃的先回去了。”頓了頓,“我跟你一塊去看看三妹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三妹。”看他,早上剛看過,如果沒有必要,她是一刻鐘也不想過去,不過想到剛剛掌櫃的話,以及大姐那些冷嘲熱諷,她覺得他現在過去,應該能看到一場好戲。
事實也果然如此。皇甫雪道的時候,皇甫月正在與皇甫雲說昨日的事情,明裡暗裡都在指責她,似乎事情一定是他做的,異常的篤定。皇甫雪在門口停了一會,覺得聽得差不多了才往裡走。
“老三,這次的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爹雖然偏心他,但是爹更重視自私,你的孩子可都六個月了,若是沒有這個意外,再有四個月爹就能抱上外孫了,可恨的一場意外……”
“大姐說的沒錯,昨日的意外確實可恨……”清冷的聲音傳來,皇甫月神情微頓,猛地站起身,在看清楚來人後,結結巴巴開口,“你怎麼來了,剛剛你不是說你不來了嗎,怎麼,如今心虛又過來了?”
“大姐是不是對心虛理解錯了,若我真是心虛,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有多遠躲多遠,何必還望跟前湊,讓三妹記恨我?”
“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畢竟你從來都和正常人不一樣。”皇甫月狡辯兩句。皇甫雲心裡不滿,卻也沒有真的被皇甫月利用,抬頭看了她一眼,平靜開口,“你怎麼來了,早上剛來過,我並不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好到讓你一天來幾次。”
“你確實想多了,剛剛出門的時候我碰上了綢緞莊的掌櫃,我與他閒聊幾句……”
“你碰到誰了?”皇甫雲猛地爬起來,驚訝又詫異的看著她,“掌櫃的人呢?”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情已經不受他的控制。她之前費盡心思布的局,如今全都被他給毀了……
沒錯,掌櫃的就是他故意找來的,原本是想站在昨日那個場合故意指責他看不好自家人,去鋪子裡賒賬。爹最討厭這種人,若是被爹知道,一定會對她不滿的。誰知道掌櫃的昨日有事不能來,到了後來,她又出了那樣的事情便忘記了這回事。
剛剛,掌櫃的過來他又想起了此事。昨日的事情看似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的,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她不管他有沒有做,她只知道,昨日若是不是因為他,她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更不會失去那個孩子,所以他要報復。掌櫃的便是她眼下想到的辦法。
於是在掌櫃的出現之時,她便去找了爹爹,誰知道爹爹不在,於是他便想再拖一拖,說不定等下爹爹就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皇甫雲憋了一肚子氣,想發洩,又找不到發洩的藉口。只能惡狠狠的瞪著他,許久不啃聲。
“三妹如今身子太過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掌櫃的沒什麼事情,我就做主讓她回去了。”皇甫雪說的簡單,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十分稀鬆平常之事。皇甫雲睜大雙眼,一臉不滿的盯著她,“你讓她回去了?他是我叫來的,你憑什麼做主讓她回去。”
“三妹找她有事?”皇甫雪依舊一臉無辜,“我以為三妹只是擔心上次幫安宛如欠賬的事情,我已經幫三妹補上那筆賬了,三妹不必客氣。你現在養好身子才是最關鍵的。”
她沒想到皇甫雪會倒打一耙,眼底的不滿越發濃烈了。皇甫月沒聽命白,不過見老三這般生氣,心裡十分的開心。強忍著笑意,故作不滿的瞪了皇甫雪一眼,“老二,你這是怎麼回事,沒看到老三還病著了嗎,自家姐妹,少說兩句怎麼了。”
“大姐說的是,不過有些話,我若不好好與三妹解釋,我擔心三妹會聽不懂,。你看,如今我都解釋秦楚了,三妹似乎還沒有聽明白。”皇甫雪笑笑,“三妹,還需要我當著大姐的面再解釋一遍嗎?”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皇甫雪嘴上在笑,心裡卻不知道在怎麼嘲笑她。她敢保證,只要他敢說讓她再說一遍,她就敢添油加醋將今日之事和盤托出,到時候,爹爹不但一點都不會怪他,反而還會對她格外失望。那樣,即便他剛失去了孩子,爹爹不會對他如何,心裡也會對她不滿的。
如此得不償失,她斷定了她不會這麼做,因此才會這般囂張的吧。皇甫雲瞪了他一眼,撐著身子躺下,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們都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目的達成,他們兩人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難得默契的起身,一人說了一句安慰老三的話轉身離開了房間。院子裡,皇甫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老二你平日裡不是罪不喜歡搞這些小心思,今日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我不過是擔心我一直這麼不吭不聲,便被所有人當成了傻子。偶爾還擊一次,提醒提醒罷了。”那模樣,像極了動怒時候的皇甫正雄,皇甫月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撇撇嘴,“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你還當真了。”
“大姐剛剛在裡面都說了些什麼,我聽著大姐的意思,好像三妹流產與我有關,我怎麼不知道啊,大姐有什麼證據,不如也與我說說?”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可別冤枉我。”皇甫月有些心虛,生怕他在拉著她追根問底,帶著丫鬟匆匆忙忙離開了。彩玉站在一旁,見狀,捂著嘴輕笑,“還是小姐有辦法,不管大小姐多盛氣凌人,每次三言兩句就能將她氣走。”
“別胡說,我可不是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