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初夏同意下來,那傳旨的太監很是滿意地笑了起來,那打了幾層厚厚白,粉的臉上顯出幾道難看的皺紋,看起來格外詭異,“這就對了,進宮做御廚,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兒。”
畢竟是宮裡來的太監,在深牆大院裡面呆久了,對於宮闈之外的人,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自然,說起話來也並不是很客氣。
可他沒有想到,他引以為傲的太監身份,竟然直接被百里雲崢給無視了。
卻見百里雲崢走到李初夏身邊,將李初夏給拉到一旁,皺眉問道:“你當真決定好了?為何會想回去宮裡,你明知道那是龍潭虎穴。”
好不容易才從宮裡出來,他本以為他們要迎來嶄新的生活了,他們會像現在這樣父慈子孝地活下去,就算拒絕了明德帝,以他的影響力,明德帝也不敢在明面上對他們做什麼。
李初夏卻是抬頭,一雙深如古井毫無波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百里雲崢,她只問了一句,“木嚴在宮裡掌控大權,如今比丘的事情剛剛平息,他怕還沒有功夫管我們如何,何況,以木嚴的性子,斷然不會用讓我進宮做御廚這般旁敲側擊的法子。”
經過李初夏這麼一說,百里雲崢才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實際上不是木嚴的意思,而是有人從中挑唆?”
李初夏定定地點了點頭,“沒錯。”
跟宮裡那幾位鬥智鬥勇這麼久了,李初夏多多少少也摸出了他們的性子,大抵知道了他們的形式作風,也就不難猜出,此次進宮,肯定有詐。
“初夏……”百里雲崢的眉間是一道擰不開的結,從他陰鬱的臉色上來看,知道他是擔心的。
“好了,我知道的。”李初夏握住餓了他的手,臉上綻開一抹如白蓮般清純的笑容,在風中搖曳,格外迷人,“這麼多年了,你以為就算我們不爭,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百里雲崢微微一怔,雙手握成了拳頭,眼中隱隱湧起一股子怒意。
早知道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他當初便不應該將江北的江山交給木嚴,也不至於走到今日這個局面……回想起木嚴的所作所為,他的胸口陡然感覺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李初夏卻是好像看透了他內心的想法似的,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雲崢,我沒事的,以往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當下的事情。”
百里雲崢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陣子,最終點了點頭,“嗯。”
隔日一大早,李初夏早早就起身洗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之後,便進了宮裡去了。
宮裡似乎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只報了個名字,便有小太監引著她到了御膳房,並且給她做了一個全面的介紹,末了,還多交代了兩句。
“顏妃娘娘說了,如今您是御膳房的主廚,這御膳房所有御廚都能供您差遣。”
李初夏在後面聽著,想著顏若熙給自己送的這份大禮可還真是讓她受寵若驚,而且足以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了。
她不過是在京城裡開了一家酒樓,即使酒樓流水還可以,但畢竟做的檔次不高,別說王公貴胄了,連宮裡的太監宮女大抵都瞧不上。自己這會兒剛入宮,便坐上高位,必定引起許多人不服。
於是,她就在御膳房門口停住了腳步,笑笑道:“謝謝公公,我自己進去便好了。”
既然是李初夏的要求,那小太監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而李初夏隨之進屋之後,果然見著御膳房眾御廚雖然在各自的崗位上,可明顯散漫了許多,甚至比她酒樓裡的那些打雜小夥計還不如。
果然,如她所想,她當上御膳房主廚的事情傳開之後,這些御廚都對一個來歷不明的自己不服氣,他們有的在御膳房做了十幾年,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去,就想坐上主廚的位置。
正想著,便聽見邊上有幾個御廚在那裡討論著什麼,走近過去,果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這新來的主廚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只是個小酒樓的掌櫃,便能受娘娘賞識?主廚,你說娘娘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邊上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一些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原來的主廚,他擺了擺手,瞥了發話的御廚一眼,略帶責怪地說道:“哎,可千萬不能說娘娘的不是,若是被人聽見了,可……”
這主廚說著,很是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忽然間,便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李初夏,面色突然有些難看起來,直勾勾地看著李初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擅闖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