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坐在高位上,眼神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很快又恢復常態,“我不會把地契還回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郎齊眉頭深鎖,妹妹的態度讓要回地契這件事變得困難起來了。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要試一把,郎齊繼續請求著,“妹妹,就算哥哥求你,這間酒樓對初夏很重要,如果你真的喜歡酒樓,哥哥馬上給你買十座都行。”
“哥,你別這樣,”郎月不滿地斜睨了眼自家哥哥,自從遇到李初夏,哥哥的心全都偏到那邊去了,種種恩怨加在一起,這次她不會輕易就妥協了,“這是百里雲崢心甘情願要跟我交易,我用我掌握的訊息換過來的,憑什麼現在要讓我再交回去。”
郎齊聽罷無言,他也知道妹妹說的句句在理,可也不忍心李初夏的心血交付於他人之手,若郎月真想要酒樓,重新買一間也完全可以。
然而郎月的心思可不止於此,在江北皇宮呆的久了,她也不再是那個單純無憂的郎家小姐。
雖說明德帝后宮佳麗三千有些誇張,可確實有數不清的妃子天天想著出人頭地。現在她的地位看似尊貴,可受寵程度還不如一個小小的顏妃。
郎月知道,明德帝對李初夏這個酒樓多少有些覬覦,只要她親手將地契獻上,那明德帝肯定會對她刮目相看的。
只是看著還不肯放棄的哥哥,郎月輕笑了聲,“哥哥,你就回去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
說罷,給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讓人扶著自己起身,就要往內殿走。
“等等!”郎齊突然出聲,然後在郎月不解的目光之中緩緩跪了下去。
郎月臉色一變,慌忙地衝過去想把人拉起來,可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豈是她能比的,嘗試了幾下都沒成功,最後苦著臉說道,“你這是幹嘛啊?我是你妹妹,你給我下跪是要我折壽嗎!”
郎月氣鼓鼓地,攥著小拳頭自暴自棄地在哥哥身上捶了幾下,權當出氣了。
“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事,這是第一次,看在我們多年兄妹的情意上,聽哥的話,把地契還回去吧。”郎齊目光堅毅,毫不躲閃地直視著郎月,眼神中的固執讓郎月有幾分動容。
“你就這麼想幫著李初夏?”郎月的聲音幾不可聞地發著顫,心裡漸漸有了個想法。
郎齊點頭,“是,只要你願意把地契給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郎齊的表明態度沒得到應有的回應,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沉默之中。
少傾,郎月開口道,“那我要你以後和李初夏徹底撇清關係,不再過問她一句,也不再管她一件事。”
“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把地契交出來。”
郎齊微微有些掙扎,眼神變了又變,最終妥協道,“我答應你。”
拿到地契的郎齊並沒有如釋重負,反而心思複雜地往宮門外走。
在僕人的指引下,郎齊很快找到了李初夏,他將地契掏出來,在滿面愁思的李初夏面前晃了晃。
“這是……地契!”
李初夏驚奇地叫出聲,爾後用力捂住嘴巴,眼淚似乎不聽話地快要落下來了。
郎齊笑笑,把那張紙鄭重地放到李初夏手裡,“你的酒樓回來了,以後,可不要把它弄丟了。”
李初夏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眼裡彷彿含了無盡的感激。
“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現在已經離開京城了……”她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顯然是想到了之前的不愉快。
看著瞬間失落的李初夏,郎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撫慰對方。只是腦海中又冒出郎月的要求來,一時間,手僵硬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李初夏心中動容,忽然抬手抓住了郎齊的手,然後輕輕地握著,遲遲沒有放手。
郎齊的震驚從心裡蔓延到臉上,不知所以地望著李初夏。
“郎齊,你原來說的,喜歡我的話,還作數嗎?”李初夏一顆心砰砰直跳,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羞赧。
“你……這是什麼意思?”郎齊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結巴道。
李初夏害羞似的瞪了對方一眼,郎齊覺得那眼裡似乎帶了鉤子,將自己的心神都鉤過去了。
“問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李初夏重複道,從起初的衝動到現在堅定,她想要一個回答。
與百里雲崢的矛盾日日加深,這次酒樓地契事件更是引爆她的火信子。她對百里雲崢由諒解,漸漸失望起來。
她愛的那個百里雲崢應該是坦蕩的、不為任何事情所羈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像是被捆住了四肢的老虎。
郎齊心思千轉百回,李初夏遲來的示好和郎月的警告在他腦海裡不斷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