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縣的事情完成之後,百里雲崢和常建一行人便踏上了回京師的路上。
官道上,約莫三十人的隊伍很是顯眼,特別是中間那頂官轎,雖然不是特別貴重,卻也算是個大物件。一行人在這荒郊野嶺之中,馬蹄聲顯得特別厚重。
轎子裡,水生就坐在百里雲崢邊上,為他歌唱,她的聲音就像是百靈鳥一般,在山林之中迴旋,彷彿清晨雨露。
轎子顛簸,車簾子時不時地飄蕩起來,露出裡頭兩人和諧的身影,邊上瞥見的常建微微皺眉,不願再看,一拍馬,便走到前頭去了。
剛好,前面有兩士兵議論著,“這歌聲悠揚美妙,就像是山間黃鶯,聽得我心裡舒坦。”
另一個士兵也跟著應和道:“是啊,方才我還覺得這道路漫漫,這一路上,怕是吃不消。這下子好了,有了水生姑娘的歌聲,我頓時感覺精神倍佳,趕路也不覺辛苦了。”
這一番溜鬚拍馬,聽得常建更是心底有氣,擰著眉毛怒道:“護送百里大人乃是大事,豈容你們這般兒戲,行軍路上竊竊私語,放鬆警惕!這山野漫漫,歌聲很容易招來劫匪,若是真發生了事情,這歌聲能幫你們殺敵麼?”
常建的聲音很有威嚴,加上他此時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士兵,更加顯出壓迫感來。面色又沉沉如黑墨,只叫人打心底害怕。
那倆士兵嚇得身子一抖,乖乖閉上了嘴。
“呵。等會兒休息,你們倆便負責餵馬吧!”常建冷哼一聲,隨即騎馬往前頭探路去了。
那兩個士兵瞧見常建走遠了,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這回,可不敢再多講了。
而常建在前頭走遠了之後,陡然又覺得自己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那女人只是唱個歌兒罷了。
雖然如此,可常建依舊放不下心。那些山野小民女,為何要接近百里雲崢?而且這次回京,她竟然也跟著來了,甚至連家人也並不阻攔,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一團團疑雲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繞著,忽然間一個抬眸,他好似瞥見邊上一塊草叢後面有一絲響動,他轉過去,卻又恢復正常了。
難道是他的錯覺?
不,不太對勁。
多年的沙場經驗練就了他的敏捷性,即使是這樣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山林之中,他也能嗅到一絲異樣的氣味,他總覺得,好像暗處,有什麼人在默默地盯著他們……
他立刻掉馬回頭,還沒來得及讓軍隊保持警戒,便見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射來,猝不及防,他的身體做了下意識地反應,拔劍揮舞的同時,一邊朝著百里雲崢的方向趕過去。
咻咻幾聲,軍隊計程車兵已經有了不少傷亡。
緊接著,一群黑衣人便冒了出來,朝著軍隊大開殺戒。而且,他們似乎是有備而來,只用幾個人採用迂迴戰術,雖然打不過常建,可阻攔了常建過去營救百里雲崢的道路。
而百里雲崢已經早有準備,握著水生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待會兒我們出去,你不要亂跑,乖乖待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水生已經不知所措了,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跟著百里雲崢下了車。
看見刀光劍影的那一刻,水生更是受了驚嚇,特別是邊上剛好有個黑衣人舉刀朝著百里雲崢砍過來的那一刻,她一時慌亂,竟然趁著百里雲崢的注意力在黑衣人身上的時候,掙脫開他的手就跑了。
百里雲崢靠著聽力,辨別黑衣人的腳步聲和舉刀劃破空氣的聲音,成功打倒對方,可一轉頭,卻發現水生不見了。
“水生……水生你在哪裡?”
可他來不及尋找,便有人不斷地朝著自己衝過來,他不得不去抵擋。
常建終於解決那幾個黑衣人,跑來的時候,突然瞥見人群中亂竄的水生,那一刻,他陡然生了私心,無視了她,直接奔向百里雲崢。
到的時候,百里雲崢已經解決完其他黑衣人了,感覺到有人朝著自己跑來,他下意識地舉刀,卻聽得對方叫道:“是我,常建。”
“常建。”百里雲崢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又緊張起來,“常建,你快幫我找找水生,她不見了。”
常建應了一聲,領著百里雲崢一同朝著剛剛看見水生的方向走過去,此時,黑衣人似乎已經退散了,地上滿是士兵的屍體,一片狼藉。
走到最前頭,看見一抹粉色的身影時,常建陡然停下了腳步,不動了。
靠著常建引路的百里雲崢突然察覺,伸手拍了拍常建的肩膀,“怎麼了?”得不到常建的回答,他心裡也能猜出個大概來,他沉著聲音問道:“是不是水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