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在這裡嗎?”
楊懿走在我旁邊,背上揹著熟悉的登山包,裡面裝的滿滿的,都鼓起來了。白無常抓著黑無常的衣袖,腳步不穩地往前走著,時不時還被身旁的樹枝樹杈給絆到。
我用手用力地抓開了眼前的一大片雜草和樹枝,眯著眼睛,感受著細小的樹杈抽打在臉上,腳底的青草和樹木的氣味不斷地衝入我鼻內。
達納特斯和西西弗斯半漂浮在空中,達納特斯雙手拿著一把又長又黑的鐮刀,不斷地將四周的障礙物砍斷,為我們清出了一條道路。
西西弗斯雙手環胸,邊走,那雙銀色的眼睛邊偷偷摸摸地瞥達納特斯,表情也十分微妙。
“絕對不會錯的,剛才還有訊號的時候,我就用GPS定好位置了,相信科技的力量!”楊懿因為長途跋涉,額頭上的汗珠從額角滑落。
我側目,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沒有什麼把握,一點底氣都沒有的樣子,嘆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汗水,說道:“那精神病院在山裡,而且還是好幾個世紀之前的事情,你確定GPS有用麼?精準麼?”
此話一出,楊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抬頭看了看周圍,咬咬牙,硬著頭皮道:“繼續往前走吧,現在再退回去,肯定得不償失。”
不知前面迎接著我們的是什麼,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
“哥哥……”白無常很不舒服地扭動著小身子,精緻的衣服被刮破了好幾道口子,略顯偏大的帽子也被她一把摘了下來,抓在手裡,不然絕對會被伸出來的樹枝給勾走的。
“喂,被王知道你這樣用鐮刀,你怕是要受到懲罰了。”
西西弗斯輕聲說道,聲音被樹葉摩擦的沙沙聲給完全淹沒了。
“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達納特斯毫不在意地說道,語畢還深深地看了眼他,嘴角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會告訴他嗎?”
他聽了這句話後,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紅色,怒瞪了他一眼,他再怎麼生氣和不情願,但答案都寫在了臉上。
我尷尬地撇了撇嘴,自從在陰間遭遇了那場大戰,鎮鬼令快速成長了之後,我的聽力好了不少,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但我一個轉頭,是個傻子都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吧。
此刻,貌似有一種美妙的感覺從心裡冒出來,我不是個腐女,可是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成年男子,含情脈脈地對視著,臉上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容,外加我聽得不大真切的對話……
腦子裡已經自動腦補了十萬字的耽美小說了。
大概,他們是我們這幾人中,最輕鬆的兩個。
在不知走了多久,我們渾身被汗水溼透,鞋子上沾滿了泥土,在茫茫的綠色海洋中,看到了一個類似房子的建築物矗立在不遠的位置。
“哎,那裡!我們是不是到了!”
我拍了拍楊懿的肩膀,指向了那兒。
透過茂密的樹叢和草叢,隱約能夠看到房子灰白的外壁,隨著我們加快的腳步,那邊的全景終於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一股古老的氣息迎面撲來,建築物的風格並不是現在的現代風,建築的頂端有點尖尖的,不瞭解的人,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教堂,而不是一個精神病院。
病院外還有個挺大的院子,圍欄經過風吹雨打後,石柱子受到了不小的損毀,黑色的鐵門鏽跡斑斑,門上拴著一條鐵鏈,上面掛著一個鎖。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本來還是萬里晴空的天色,突然烏雲密佈,遮擋住了光線,此時天色黑壓壓的一片,外加起風了,襯得這裡的環境更加蕭條和驚悚。
我摩擦了下自己的雙臂,感受著手臂上突起的雞皮疙瘩,耳邊都是風聲,還有樹葉的婆娑聲。
“有這麼個說法。”
一直處於沉默中的黑無常開口了。
“陰氣達到一定的程度,可以影響這一片區域的天氣和環境,造成一種奇觀,但這卻不是一件好事。”
他這句話,讓我的腦中瞬間閃過了我在丁若水記憶中看到的戰爭場景。
那時,那怪物的頭頂,就是烏雲密佈,經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包括我在陰間看到的,那朵朵黑雲中,不斷流淌著的閃電。
“這裡的確有冥靈晶的氣息。”
達納特斯手裡拿著一個金黃色的吊墜,金色的晶體是個不規則體,現在正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受到了感應一般,不過光亮很弱。
“同時,這裡也不安全。”
白無常一直縮在黑無常的身後,看起來很緊張害怕的樣子,如同一隻小綿羊,但她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意,多了份凝重。
“門上鎖了,我們得重新找個入口。”
楊懿用力拉扯了下鐵鏈,又從登山包裡拿出來一個斧子,猛砍了幾下,鏈條依舊牢牢地將鐵門關住,鎖也砸不下來,雙手一鬆,放棄了。
達納特斯正要用鐮刀去砍鐵鏈,一下被西西弗斯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