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紗園中只剩繅絲的活可安置,楚嬌娘就此便被安置過去,恰好是她熟悉的。
當日未急著做活,菊蓮婆子只帶她在園子了轉了一圈。也因此前楚嬌娘來過,菊蓮婆子並未過多介紹,後頭先讓她回去帶些換洗衣物過來住下後,再安心做活。
楚嬌娘也就道辭回去了。
當日回到家了,楚嬌娘就把此事給家裡人做了交代,回屋做了收拾。
劉氏無甚大的反應,早是習慣楚嬌娘時不時出去做活的風格,端著好婆母的姿態,體貼交代她自己一人在外頭得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楚嬌娘規矩點頭。
魏老頭現而巴不得楚嬌娘在縣裡同魏軒日日在一起,自是沒得意見,也就點了頭。
“行的行的。你就去吧,離大郎近些也好。”老頭子揮灑一片大度。
要說魏老頭抱著什麼想法,楚嬌娘能不曉得?今日如此一個轉變,除昨晚被誤以為“幹了活”,那還得歸功於魏軒。
歸於魏軒一張嘴皮子將他老子哄得好,吧啦了上下前人往事,說誰誰誰五年才得一子;某某某十年才有一孕,看的都是天意云云。
楚嬌娘只肖在旁附著打個配合就可了。
“多謝爹,那屋中就勞煩二老照看。正反縣裡近,三五日若是得空,我便回來瞧看,家裡若是有甚活不方便做,留著我回來做就成。”
“無事無事,也沒得甚不方便的,你忙你的就是。”
“好勒,爹。”
楚嬌娘面上乖順應著,心裡卻陰陰有些負罪羞愧。默默想著,如此哄誆老人家好嗎?瑟瑟想了一夜。
但到了第二日,楚嬌娘背好揹簍,早早起身去往縣裡,甚負罪感全然沒有。
住進紡紗園前,楚嬌娘先去見了魏軒。成親兩年,楚嬌娘以往出去做活,那都是趁魏軒在京裡時,自己個再出去,無需與他招呼。若是他問起來,那就再說,總之慣於先斬後奏了。而今到底他在身邊。
不過有魏軒在身邊後,楚嬌娘整個人既踏實又安心,走路的步態都輕鬆不少,就連嘴角彎起了甜蜜也毫不自知。
去到縣衙門口,裡頭漢子衙役眾多,魏軒見她來,便將她領了出來,二人在西川河道邊走了走。
西川河的涼亭邊,幾條鵝卵石鋪成的曲徑小道穿入前方的斜坡和小秘林,二人入得裡頭。
金風攜落葉,片片黃葉如畫屏,楚嬌娘立於小斜坡上方湊在魏軒跟前,嘴裡在認真交代出去做活的事兒時,臉上微微泛紅,頗還有些不自在。
魏軒聽著,嘴角淺含寵笑。
即便與楚嬌娘相處的時日少,魏軒但也早是知曉他的小媳婦兒心中許多想法打算,是以後頭且都順遂她的想法,她願做何,便去做何?
可想,她若真像尋常女子,在家中農耕紡織帶孩子,他反而會覺著無趣。
此娘子是上蒼給他的禮物,至寶的禮物,既能淤在他懷中嬌吟;又願意在他耳中嘀咕抱怨,還不扭捏作態;知他所願;為他所想;時不時更能與他談論他之興趣,偶爾還能論道天下之事。
魏軒到此才發現,她此前總想從他嘴裡探聽一些他在外頭的故事,他身邊所發生的故事,似乎就是為了與他有許多話說,為了站好好站在他身邊。
楚嬌娘身子往前輕輕一顛,腳離了地面,貼上男人的胸懷,猝不及防悶了一腦袋。
魏軒勾著她道:“娘子要做什麼,為夫都支援。”
楚嬌娘咬了唇,眼中顧盼,芙蓉面上泛著羞怯嬌滴滴紅,直軟了人心,魏軒恨不得此時是在閨房帳中。
然楚嬌娘並無此意,反而狡黠的玩心乍起,眨巴清透生輝的兩眼,冷不丁瑟瑟問道:“那我丟下你,再去找個男人,你可支援?”
魏軒胸中的動容,以及剛剛構建的華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崩塌。寵溺溫和的眸子,登時陰鬱暗下一片。
“……楚嬌娘,為夫是不是讓你誤以為,為夫是個好說話的?”
男人笑容美麗,聲音淡柔,再附上他那雙魅心吃人的眼,笑面老虎的模樣深刻印在楚嬌娘眼中。
那一刻,楚嬌娘在他懷中頓時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貓咪,想要撓兩爪子,可哪敢呀?唯有將兩抓子輕輕柔柔搭上他的胸口,撫順他的毛躁。
“為妻腦中灌了漿糊,言語有失分寸,望夫君勿怪,勿怪……”聲音悽悽弱弱。
魏軒睨眼給著厲害。
見他恣意邪火,楚嬌娘纖細的臂膀穿過他的腰枝,正要將他多圈一下,膩歪的哄一鬨。不料一聲“魏相公”的喊聲生生驚了她。
楚嬌娘忙斂緊姿態,又不失從容規矩的從他懷中離開,隨後正經中帶著嬌羞,側到一邊。
魏軒發笑,直在她腦門兒上,彈了個腦崩兒。
楚嬌娘捂住額頭,壓著好一聲“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