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嬌娘後悔不該如此挑釁,魏軒憋了整整一年多,可是吃不夠,而她著實吃不消。幸而這床結實,要是乾州的床,“吱吱呀呀”的,一準會將小傢伙吵醒。
鬧了一整晚,翌日一早,還是孩子的哭聲將他二人給叫醒。
楚嬌娘拖著極其疲乏、難受的身子,既哄著孩子又餵奶。某人在旁邊看著,甚還想過來搶。楚嬌娘一腳將某人蹬開後,心裡嘆下氣,不由得腹誹:晚上喂大的,白日喂小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魏軒囧,心道:昨晚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晨間吃飯時,楚嬌娘眉目倦懶卻有一層嬌媚,睫毛微微垂下,看著碗裡的米飯,懨懨無力的挑著一小筷子送入嘴裡嚼著,全然不想理會旁邊的男人。
魏老頭同郭媽媽是過來人,只一眼明白昨晚生了什麼事兒,何況楚嬌娘脖子上甚有幾朵情濃之後,綻放的“紅梅”,嬌豔的樣子魅得見骨,讓人浮想聯聯。
老頭子當沒看見,默默吃著;郭媽媽醒悟,探著道:“老爺夫人,不如晚上,將孩子由婆子我帶吧?”
魏軒殷勤往楚嬌娘碗裡夾了一片嫩滑的魚片:“不用了,夫人戀孩子。”
楚嬌娘撿過魚片放進嘴裡,漠然,不理一句。
郭媽媽看罷,不接話了。
吃完飯,楚嬌娘將孩子往魏軒手中一扔,回屋將脖子遮擋一番後,自顧的出了門。
見女人一言不發就出門,魏軒誠恐,不會是昨晚真將她鬧生氣了?
男人本想一道跟出去,發現手中糊著孩子。這方見顧媽媽去廚房收拾鍋碗;掃地的阿夏年紀尚輕,不放心將孩子交給她;父親……正捶著腿。末尾只好自己抱著,吩咐阿夏去追了楚嬌娘。
楚嬌娘一路急行,方向正是吳州驛站。
楚嬌娘只見過官家一面,那人濃眉大眼,臉闊方正,瞧的出有一身好本事,是個精通戰術謀略的習武之人。但偏是這種一眼看到底的坦蕩氣韻,最易讓人忽略一人的心府究竟如何?
畢竟他是官家呀!
在楚嬌娘見來,魏軒何德何能,能由官家親自來相請?縱是他有驚世之才,縱算魏軒盤算分毫不差,且將官家盤算來。可難免不會是官家有意落入此套?
南疆之地那是虎穴,朝堂之上不缺才勇之臣,怎會無有一人再度前去?又突然交給魏軒?
楚嬌娘不知何來的膽量,此刻她便想去見見那位至高無上的官家……
“夫人,您這是要作何去?”
楚嬌娘被喊下,回頭,便見阿夏追跑至身旁,上氣不接下氣。
她一時忘了,而今家中有伺候的人,聽著魏軒的話,會時時在她左右。
“我去辦點事兒,你要隨著便隨著,不過回去之後,你可別同老爺說。”楚嬌娘道。
阿夏眨巴兩個大眼睛,疑惑片刻,隨後點了頭。
說下來,魏軒請回的這兩人切實不錯,不多過問,不多猜測,不論是楚嬌娘或是魏軒說了甚麼,於這二人便是甚麼。
再於郭、夏二人心中,魏家雖不是大門宅院的殷實人家,且家中老爺雖只是個幕僚推官,但老爺背後的關係,二人心裡還是有底,是以該說甚麼不該說甚麼,嘴裡均把控得嚴實。
吳州驛館,赤棕色的旗幟從屋簷角兒撐出,隨著習習的風兒肆意飄蕩。楚嬌娘打聽了五樓“乾”字號客房的客人。
沒一會兒,張翁下來做了接見。
“那小廝說有位婦人求見我家黃先生,我就道應是魏夫人。魏夫人獨自前來,這是……所謂何事?”
楚嬌娘賢淑見禮,“我家夫君不日便同黃先生一道入京,民婦前來,自是想有些託付。”
“哦?”
許是話有失禮,直了,楚嬌娘又道:“再則,也想前來感恩黃先生替我家小兒起得良名,還送了厚禮,不知可否見得?”
張翁會心一笑,擺著和氣。不過不敢隨意做主,便讓楚嬌娘稍等,他且回去傳個話。
正欲轉身,史然便把話帶到,請楚嬌娘上了摟。
五樓最裡間,扇形的鏤空屏風立在客房進門後的左側,繞進之後,屋中分了廳、臥、書房,且裡頭棋畫擺件應有盡有,說不上是貴派,但有吳州雅韻特色。
此屋內朝南處,更有賞景茶臺,魁拔的人一身祥雲紅錦緞便衣長袍,負手立在珠簾後的憑欄之處,正眺望整個吳州城的風貌。
楚嬌娘在珠簾內的裡邊,跪膝叩下一個大禮,“民婦魏楚氏叩見聖上,聖上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