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忙活起來,樓上沈雲燕與李芽兒還陪著楚嬌娘。說是陪她,不若說是盯著重星重月這倆孩子。
重星重月這倆孩子不願下去,沈雲燕叫喚不聽,加上她手裡還抱著一個,著實不方便,只得讓李芽兒幫忙看一看。
沈雲燕一面叫著李芽兒,一面嘴裡還道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倆小子亂來,那可是頭大了。
楚嬌娘著實替她勞心,心道自己日後可別也是這般。
而李芽兒依舊寡言少語,進屋打完招呼後,不是看著搖籃裡的孩子,便是這會兒同重星重月一道鬧頑,都未聽見她說過幾句話。
楚嬌娘喊她過來坐了坐,問了些家裡的事兒,也都是一問一答。末尾還是見著楚嬌娘梳妝檯那方,大妝奩裡頭有些繡了一半的絹子後,李芽兒才主動道了幾句話出來。
“姐兒的繡工也是精湛許多,這並蒂蓮繡得可是栩栩如生。”李芽兒捧著一方正好繡完的絹子過來。
楚嬌娘看過去,笑了笑,“在你面前,我怕是班門弄斧吧。”
“哪有,姐兒你這長短針用的比我好。”李芽兒揚笑誇耀。
楚嬌娘有意詫異,“呀!一年多未見,三丫竟學會恭維人了?”
沈雲燕照看著孩子,不忘回頭插嘴道:“你可不知,咱三丫現而的嘴皮子,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那可是口吐芬芳呢!”
“是嘛!我就說今日這話我聽著怎這般暢快呢!”
李芽兒一抹羞容,“行了,二位姐兒,可別拿我打趣了。”
沈雲燕與楚嬌娘一道樂笑了出來。
卻說李芽兒來吳州,除了來看楚嬌娘,還有些別的目的。
李芽兒自學了女紅刺繡後,可謂一門心思專在裡頭,得知吳州的刺繡遠近聞名,是以撿了這麼個良機,想來瞧瞧這邊的絹繡,究竟與乾州的有何不一樣?預備來採些花樣兒回去專研專研。
楚嬌娘知她是一個在暗自裡使力發奮的人,聽完,道著可行。
又道:“這邊的繡娘比織女多,看著是家常活兒,人人都會繡上一倆件兒,但獨門的針法手藝,只能在師父手上學。還有,我聽說隔兩年在陽春三月時還有刺繡大會呢!今年無有辦過,翻過這個年,怕就要開始辦了。你若是在吳州多待些時日,待我出了月子,有空帶你出去瞧瞧。”
李芽兒點頭道好。
沈雲燕招來重星重月,又把手裡得孩子換了一方抱著,跟著道:“嬌娘,你可不知,咱乾州今年在原夫人的召引下,也辦了一次刺繡大會,三丫報名去了會上,年紀輕輕得了個第三名,還得了二十兩紋銀的嘉獎。而今可是有本事了!”
“真的假的?”楚嬌娘驚訝。
李芽兒小嘴兒一咬,有些竊喜,多是發羞的撓了撓額角,好不自在。
楚嬌娘由心欽贊,“竟沒想到,咱三丫如今這般厲害了呀!吳嬸兒豈不是要高興壞!”
“高興個甚個呢,可是沒將吳嬸兒氣個火冒三丈的。”沈雲燕過來有意把李芽兒剜眼一瞧,好一句埋怨。
聞得此話,李芽兒癟了癟嘴。
楚嬌娘疑惑,“這……如何說?”
沈雲燕坐到床邊,“我說你也是過來人了,難不成就不知吳嬸兒氣個甚?”
小家碧玉的、翠柳色衣裳的女人,使勁給楚嬌娘,丟眼暗示。楚嬌娘側臉,再度將李芽兒瞧了瞧,隱約猜到一些。
“莫不是……咱這小姐兒,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呢?”
落出此話,但只見李芽兒低頭,全然不想參與,甚有意逃避轉到一邊,去與重星重月頑了起來。
楚嬌娘心道:話應是說中了。
“三丫你現而可是……十七了吧?”楚嬌娘追問一句。
沈雲燕搶著道:“快十八了。”
“呀!那切實要急得上火了,連我都要提你著急了。”
“可不是?”沈雲燕應著,“吳嬸兒現在可是求爺爺拜奶奶,把王婆子磨了個夠後,又去磨我娘;我娘也託干係,給說了幾個,可說一個,就被她推一個,那也是氣得我娘同吳嬸兒好幾天沒往來。吳嬸沒的法子,又找了我,嗐!她自己不願意,我能有甚個好介紹的。”
沈雲燕甚有些拿李芽兒是自己閨女似的,也不怕當著李芽兒的面埋怨這一口氣。
楚嬌娘深深看著李芽兒,赧赧入了個回憶。
要說李芽兒及笄之後,當初也是楚嬌娘道了一句:三丫看著委實太小,晚個一兩年的也不是甚個問題,等她養好身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