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醒來已是傍晚。孫採荷主動幫手做了一頓晚飯,說是第一次過來,來的緊急匆忙,手中甚手禮都沒有,做一頓飯權當彌補彌補。
楚嬌娘插不上手,事兒便被她攬了過去。
四方飯桌上,劉氏無力的盯著幾碗清湯寡水的東西,臉色泛青,嘴唇泛白,心裡揪疼。
楚嬌娘倒下一杯水正要遞過去的時候,孫採荷已把水簇到了劉氏面前,“娘,是媳婦讓您受了驚嚇,媳婦給您賠禮,您可得好好注重身子才是。”容樣聲音端的極愧疚。
劉氏哪有心思聽她說甚個,腦中想著江峰遠在天邊,出了事,整個人神色氣息都要沒了,嘴裡反反覆覆哀嘆著。
魏老頭見婆子這副模樣,也想著江峰的事兒,心裡拖著沉重,安慰道:“先吃飯吧,嬌娘已經給大郎送了信,咱們幫不了甚忙,就好好等訊息回來。”
老頭子的話似提醒了劉氏,劉氏一雙頹敗散神的眼登時朝楚嬌娘瞪了光亮。
眨眼,楚嬌娘只覺著手上忽然一緊,劉氏已將她的手捧抓起來,滿眸顫動水光道:“嬌娘,你與縣老爺也是熟的,你看能不能去找找縣老爺幫幫忙,問問鋒兒如何了?他們當官的老爺一定是知曉訊息的,娘求你了。”
楚嬌娘被捧了個猝不及防,發了好個愣。
孫採荷聽見了意外的事兒,抱著芋蛋兒側在一邊的身子,也隨即轉向楚嬌娘道:“嫂子若是認識官老爺,也勞煩嫂子出個面吧!多一條路,總是好的。”
劉氏與這個上面與孫採荷達成一致,不住的點頭懇求,“是啊嬌娘,你看你和大郎都為縣官老爺做過事兒,縣官老爺又給咱家送了紡機,你就去問問吧,問問也好,起碼能有個訊息。不然咱等大郎回信,那得到甚個時候。”
楚嬌娘抽回手,“那,那我明日去問問。你們,先吃飯吧。”
楚嬌娘切實也想去縣裡一趟,去問問魏軒的訊息。
劉氏見她應下,心口微松,但依舊端著懨懨苦寡緊張的神色,那是真為江峰擔心。
孫採荷道了一聲多謝嫂子,順著夾了一葉青菜過來,後又給劉氏魏老頭相繼夾菜。教人來看,這也是個挑不出刺兒的好兒媳典例。
一口青汁入味,楚嬌娘頓了嚼動的舌頭,除了孫採荷與芋蛋兒,餘他幾人均在吃下一口純青的菜葉後,停了筷子。
魏老頭看了一眼孫採荷,轉著給楚嬌娘劉氏投了眼神,劉氏原本苦著臉的,更是難看至極。
孫採荷是個洞察敏銳的人,見幾人都不動筷子,很驚慌地出口問道:“是不是媳婦兒做的不合爹孃恁們的口味?”
劉氏心道:何止不合,簡直叫吃不下去。
魏老頭心想:平時總說嬌娘做飯少點甚個味兒,現在比起來,嬌娘的菜那是實實在在一道美味兒。
楚嬌娘艱難的嚥下之後,拖著尷尬回道:“乾州這邊雖也屬南方,但口味上還是偏鹹辣一些,吃不慣甜淡的小菜。”
“這樣啊!那是我疏忽了,那媳婦我這就去重做。”孫採荷說著,放下抱在腿上的芋蛋兒,起身就要收拾菜盤。
魏老頭忙抬手攔道:“算了算了,別麻煩浪費了,就當換換口味。坐下坐下。”
心道:家裡哪有恁多菜來糟蹋。
孫採荷有些過意不去,“那,那媳婦下次記住了。”
劉氏緊看這婦,緊覺著就是看不順眼,太黑,太矮,太瘦了!搭不上江峰。
楚嬌娘毫無任何感慨。
第二日,楚嬌娘收拾好便去了縣裡。
私鹽案子不是小案子,比得貪汙稅收案也是轟動,原世海在乾州雖像個不幹事兒的老神仙一樣,可也不可能不知。
縣衙後堂,楚嬌娘頗為熟悉的雅間內,原世海請了茶,順帶將一封信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