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當屬快,又是一轉眼,元宵也至。
過完元宵,魏軒便要收拾行囊上京,楚嬌娘原還以為自己會像第一次分別那般依依不捨,可當真正告別來的時候,楚嬌娘卻異常平靜。
“你到了京裡,便往家裡寄信。在路上時,要好生照顧自己。天太晚了就別趕路,找間腳店歇歇。東西都帶好,可別忘了甚。路上吃的喝的也別忘了。”
楚嬌娘一面叮囑,一面順平他的衣領,只是雙眼依舊如此前去時那樣,沒有直視他。
魏軒靜靜聽她交代,由她做打理。又見她進進出出,收拾衣物,整理路上吃的喝的,為他忙個不停,一刻間,心上忽然難過起來。
再當她進來時,魏軒一把拉過她,狠狠將她圈摟在懷中,不捨道:“真想帶你一起去。”
“你可別說胡話了,我在家裡還有許多事兒要做呢?跟你去了難不成全扔給爹他們?”
“就是不想讓你在家裡受罪。”魏軒膩膩歪歪。
楚嬌娘聽著暖心發笑:“那你就在外頭好好發奮,到時候把家裡人全帶過去,咱全家都不用幹活受罪,豈不更好?”
“這是個好願景。”魏軒也跟著笑了,朗朗應道:“好!”
“嗯,如此那你放開我,還有幾件衣裳沒替你裝進行囊呢。”
“不急,先讓我抱抱你。”魏軒賴在她的身上,像個小孩一樣。
楚嬌娘嘴邊面上是無語狀態,但心尖兒像似灌了蜜一樣,她在他懷中亦是依賴,於是就由著他抱了小半刻。
只是回想上回離別,二人無多言語。這會離別,依舊如此。
說到底,還是怕說多了捨不得。
約莫又過了半刻,楚嬌娘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時間若暗了,今日怕都出不了咱這小縣城呢。再說,爹還在外頭等你,怕是有話對你說,趕緊出去吧,與爹好好道別。”
說著,楚嬌娘將他先推了出去。
魏軒故作扭捏不願,面容上也有意愁眉委屈,但他心思沉的低。
無論是這個女人,還是父親,他們都是不易的,若想出人頭地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始終還得試一次春闈方才可。
可想翰林院一座讀書人都向往的學府,裡頭的人都是有過及第之人,他這個身份……魏軒多少有些發苦。
收拾完行囊,家裡人一路將他送到了村口,在離行前說著道別的話。
這次去京,扶卓儀照樣給他請了馬車,來村口送了他。
扶卓儀心知去年魏軒上京遇到了什麼驚險的事兒,雖也知是史家嫡母給設的陷進,還惹出了後頭那一大事件出來,但總歸得小心為妙,便讓岑阿穆的兄弟同著魏軒一道上了京。
古往今來論起仗義的兄黨姊妹,那是數不勝數,扶卓儀這般也算的上是仗義中的佼佼者了。楚嬌娘已知此二人的關係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但還是替魏軒這個厚臉皮著實感到慚愧。
本想感激扶卓儀,又送車,又送人。只是轉念一想:有此不要臉的丈夫,為妻的臉皮自當也要厚些了。索性也就算了。
其實楚嬌娘也是在後頭才得知,扶卓儀為何願意這般幫助魏軒。這其中的原因可不止是因二人從小在學堂偷奸耍滑長大,也不止是因魏軒小恩小情的幫過他不少。
聽說主要原因是在他倆十二歲的時候,扶家生了一場大火,魏軒救了他們一家。
據說當時魏軒提了一簍子自己捉的大鯽魚,準備找扶卓儀炫耀。但還未走到扶家門口,便聽扶家那邊有人大喊:走水了!然後就見扶家的管家和護院先領著家中女眷倉惶逃出來,又忙著叫旁人提桶端盆救火。
那場面好不混亂恐慌,連周遭的街坊鄰居都受火焰影響,惶恐不止。
魏軒見狀,自是丟下魚簍參與當中救火。
然耳邊又不知聽見誰說了一句,三少爺四少爺老爺他們都還在書房呢!魏軒一個警敏,二話不說,端起盆先往自己身上澆了水,又浸溼一塊布,綁在口鼻上,奮不顧身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