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人都沒怎麼出去過,只知道中了狀元的人才是光耀門楣,魏軒不愛誇耀,加上母親不在,又來了這麼一個二孃,自然沒在面上表明,只說自己開了私塾,賺點束脩,人人當他是教書先生。
給二孃的錢也就是束脩的一半,在縣府那邊領的月供就放在銀莊。但想,若是二孃知道這事兒,用他這半個官身拿捏住他,日後怕真沒好日子過。
楚嬌娘聽得一愣一愣的,發現自己這是嫁了個不得了的人。這家裡……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魏軒見她手裡拿著千層糕忘了吃的看著他,真是看了好一個憨傻娘子。
“好了,快吃完歇息吧。這白日裡我都不在家,以後屋裡的事,怕都要靠娘子多超心了。”
楚嬌娘應是被這個千層糕賣了,竟然就這麼點了頭。
……
從魏軒這兒知道一些底後,家裡的事兒就照魏軒說的,且看著,慢慢來,正反她也是個不露聲色的主兒,不過米的事兒,可不能慢了。她劉氏幾個尚且有米吃,她沒有,每日偷偷摸摸她可做不慣。
忍了幾日,又是豔陽高照的好春頭,楚嬌娘一貫悶著做事,動著心頭,刨了一地野菜回來後,準備今日就開攻。哪曉得,這一大早的劉氏就在屋裡哭天喊地:
“哎喲!我的親孃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江玉江峰兩人顫顫巍巍地把劉氏從堂屋扶出來放到躺椅上,略是一番嫌棄。
魏父在後頭慌忙火急的跟著,看著楚嬌娘,手裡杵著的柺杖朝她揮手一招:“嬌娘啊,你娘好像摔斷骨頭了,你趕緊去村頭,找找骨科聖手謝大夫,讓他過來瞧瞧。”
劉氏身子靠左側躺著,右手捂著屁股蹲,面目猙獰,前兩日和吳氏鬧過後估摸著傷還沒好全,今兒個卻還摔著了,看樣子摔得不輕。
楚嬌娘二話沒說,放下活就去找了人,心裡道著:這是做了什麼孽!
兩炷香的功夫,楚嬌娘把村裡的大夫請了回來。大夫讓劉氏回屋躺著,給看了個遍,屁股蹲兒沒事,說是側腰上的骨頭受了損,拉傷了筋,要修養一些時日。開了一個增強壯骨的食療方子,和幾貼膏藥。
魏老頭拿過骨科聖手的方子,卻突然被骨科聖手又奪了回來。
“魏老頭,你這腿……我也是給你開過幾個月的方子,出診費都沒給全呢?打算什麼時候給啊!”
魏老頭不清楚,先前可是自家婆子幫忙去拿的方子開的藥,“這……”回頭看了劉氏。
劉氏心下一驚,這事兒魏家人可不知的,剛要蹭起身,腰側一痛,疼得又躺了下來。
“謝大夫,之前不是說好了,先賒著的嗎?”
謝聖手一攏小山羊鬍,鄙睨了眼,“要賒著,你也得把先前的付了,這後頭再賒著也好說話,可你先前的也沒付。今兒過來,我就是來把話給說清楚的,不然這方子和膏藥,我也就不給了。”
先前魏老頭摔斷腿之後,可是這位謝聖手給免費看的,就因這劉氏一把辛酸一把淚,說家裡怎的,二嫁的夫家不幸又怎的,說得他心裡不忍。能奈何?可不就得賒著了嘛!
這要不是近日和吳氏那檔子事一出,謝聖手的婆娘在他耳邊傳了一些話,還不知得被瞞到什麼時候。誰不是為五斗米折腰呢?他又不是真的懸壺救世的大聖人,難道讓她義診不成?
這是來討錢的。江峰江玉見勢,兩人不愧是兄妹,不約而同的撤出了門,院子裡兩人餵雞的餵雞,曬野菜的曬野菜。
魏老頭的臉拉黑拉,摔斷腿的那年,大郎可是給了錢給他治病的,還以為都付清了呢,這咋還賒了這麼久?
“怎麼回事?大郎那時候給的錢呢?你沒給人謝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