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譚轍還忌憚著樓梯上的蠟油,唯恐走廊裡也被人下什麼機關暗套,所以每走一步都格外當心。
走著走著,我倆就發現這條走廊裡的獨特之處。
走廊的牆壁上、天花板上、甚至是地面上都是彩繪。不過這些彩繪年深日久,顏色早就脫落,而且因為地下密室陰暗潮溼,上面都長滿了黴菌。要不是譚轍眼力好,我們絕對發現不了。
經過仔細辨認,我們發現彩繪的內容與地獄有關,簡單說來,上面畫著的正是民間流傳的十八層地獄的場景。
而且,十八層地獄的順序也是倒著來的。也就是說,靠近門口畫著的是第一層拔舌地獄,接下來是第二層剪刀地獄,然後才是第三、第四直到第十八層刀鋸地獄。
上面的圖景殘忍直觀,即使色彩已經脫落,仍然可以讓人想象得到胳膊腿橫飛的血腥場景。
我跟譚轍不敢久待,只粗略看了看,就快步朝著大門而去。
大門是鐵製的,早就被鏽蝕的斑斑駁駁,輕輕一碰幾乎掉渣。
譚轍輕輕把門推開,入目就看見一個祭壇。祭壇上供著兩尊神像,半人多高,一個是牛頭、一個是馬面。他們手裡拿著寸長的刀斧,身後掛著及地的黑色披肩。模樣猙獰可怖。
牛頭馬面相對而立,他們倆呈低頭狀,好像在注視著中間的一個黑陶罐子。
那個罐子模樣像是個骨灰罈,頂端倒扣著一隻通紅的小碗,碗上還交叉貼著兩張長條形的黃紙,雖然時間有點長,上面的灰塵有些多,但還是能看出來像是兩張符咒。
“風箏!”譚轍忽然大叫一聲,撇下我就朝房間的角落裡跑去。
我順著他跑去的方向一看,只見趙風箏正躺在那裡,仰面朝上,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譚轍跑過去推著她的身體晃了幾下,趙風箏連一絲反應都沒有。譚轍回頭看著我問:“怎麼辦?”可他的“辦”字還沒有說完,猛然衝我大叫:“小心!”
我幾乎來不及反應,只感覺後腰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整個身體站立不穩,十分狼狽的朝前面撲倒。
譚轍放下趙風箏把我扶起來,我倆面對著來勢洶洶的何心可、賀子欣,心裡一片惡寒。
“好久不見啊何小姐。”
何心可穿著寬鬆的運動服,一頭青絲在腦袋後面紮了個馬尾,不說話的時候像是個溫柔可人的鄰家小妹,一開口,聲音卻嘶啞的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婦。
何心可說:“我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跟你們重逢!讓我更沒想到的是,你們竟然會跟杜晶那個賤人同流合汙。”
我和譚轍一片驚愕,忍不住問她:“你嗓子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杜晶呢?她在哪?”
何心可“呵呵”一笑,聲音非常古怪,就像有一個東西卡著她的喉嚨一樣。她說:“我弄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全是拜杜晶那個賤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