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林峒:“那個小孩咋辦?”
林峒說:“就讓商章大王處置吧。”這意思就是說不管他了。我很生氣,怎麼說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我說:“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孩死在這。你兒子的命是命,那個小孩就算不是你兒子,他沒有爹媽嗎?他不是爹生娘養的嗎?”
陸滎卻過來勸我:“劉米,這裡的情況十分複雜,萬能不能節外生枝,要快點下山!”
我一把將他甩開:“最他媽看不慣的就是你!我不知道你這麼上躥下跳的能得到什麼好處,但是一個小孩間接死在你手上,午夜夢迴的時候你良心會安嗎?”
我扭頭往瀑布邊上走,剛走了兩步,陸滎在後面叫我:“劉米,你看那是什麼?”我一回頭,那個狗孃養的竟然給了我一悶棍,我白眼一翻就暈死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正被陸滎和雷稟立兩人架著下山。他們帶著我這個累贅,腳程不快,所以走了半夜也沒走多遠。
我將他倆甩開,揉了揉額頭上的包,罵道:“你們真他媽能耐哈!”陸滎對我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他把手裡的柺杖一扔,指著我破口大罵:“裝什麼假好人?他媽的要不是看你有點用,我會這麼低三下四跟你說話?忍你一路了,你他媽可別給臉不要臉!”
我見他兇相畢露,反倒笑了:“那你可別忍了,我他媽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但是我做事都有底線,你他媽連底線都給吃了,你還是人嘛?”
陸滎也笑了,開始用語言激我:“你不是有底線嗎?來來來,看見這條路了沒?沿著回去就能找到商章大王,回去要你的底線吧!”說完他拉上林峒、林拓就走。
我血氣一下就上來了,悶頭朝著那條路就走。師父一把將我拉住:“小米,別衝動。”
我回頭看著師父,皺著眉說:“可是師父,那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我……”我話還沒說完,師父忽然捂住了我的嘴,他側著耳朵說:“先別說話!”
我也側耳靜聽,竟然聽到四周的草地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有大群大群的東西在草地上爬。
我跟師父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震驚!不管是什麼樣的東西,能有這樣的規模,絕對不可小覷!
師父立刻將林拓護在身後,又叫住林峒:“小心,附近好像有東西追過來了!”
師父話音剛落,雷稟立就叫了起來:“蛇,好多蛇,蜈蚣!”他的手電筒在地上打出一個光柱,光柱裡密密麻麻都是爬蟲,可以說是五毒俱全。
雖然隆冬已過,但是春寒料峭,冬眠的動物大部分都還沒有睡醒,哪裡來這麼多毒蛇、蜈蚣、蟾蜍?
雷稟立驚恐地後退。手電筒的光柱亂閃,師父衝他喊:“別亂動!”
可是怎麼可能不亂動?地上的毒物已經像海水一樣湧上來啦。地上密密麻麻一片,毒蛇抬著三角頭、蜈蚣的千足像是龍舟的兩排槳在划動、蠍子紛紛舉起兩隻大螯、蟾蜍“咕咕”叫著鼓著腮幫子、壁虎見縫就鑽,四條腿拖著根長尾巴在地上游來游去。
雷稟立揹包裡裝有兩罐火油,師父大喊著讓他掏出來。雷稟立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手上發抖,一不小心就把揹包掉在地上。
有一隻滿身毒汁的癩蛤蟆一下子跳到揹包上,鼓著腮幫子衝雷稟立“咕呱咕呱”地發威。林峒衝雷稟立喊:“快把揹包撿起來!”
雷稟立卻不敢上前。我們幾個之中數他離揹包最近,他這麼一遲疑,後面的毒物很快就湧上來,幾乎是瞬間就把揹包吞沒了。
我們幾人只好圍做一團後退。可剛退了沒兩步,林峒就在後面叫:“後面也有,後面也有!”這些毒物是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我們退無可退了!
好在上山之前,雷稟立給大家每人分了一把匕首,這時候用來防身再好不過。只是匕首雖然鋒利,但是面對這滿地的毒蟲卻顯得力不從心。
很快,地上的一條五步蛇猛然竄起來,一張血盆大口裡兩顆毒牙格外醒目。眼見他朝我飛來,我竟然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好在師父眼疾手快,“刷”地射出一根暗器,毒蛇的七寸一下子被釘在地上,它的身體扭曲成麻花,掙扎了一會就死了。
後面的毒物成群結隊地湧上來,那條死蛇的屍體很快就被淹沒。
這簡直是太恐怖了!
而後,不斷有毒蛇跳起來,師父的暗器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將它們一條條釘死。只是師父的本事再好,他的暗器有數,地上的毒物卻似乎無窮無盡,我們就算拼命用匕首、用腳去驅趕,也只是杯水車薪。
師父衝我大喊:“快想辦法!”
我看了看不遠處被毒物佔領的那個雙肩包,心理十分清楚:我們只有拿到那兩桶火油,才能暫時扭轉局勢,否則,我們只能等著做這些毒物的下酒菜了。
我讓雷稟立和陸滎掩護我,然後從身上脫下外套卷在登山杖上把它點燃。可我穿的是防風衣,材質像塑膠一樣,點了好幾回都點不著。雷稟立就說:“我裡面穿了毛衣!”
林峒把林拓護在身後,自告奮勇地接過他手裡的匕首幫他驅趕毒物,雷稟立就趕快把他的毛衣脫下來。
可他穿的是套頭毛衣,想脫下來並不容易,而且必須有一段時間的視野盲區,這就要求林峒要精神高度集中地掩護他,否則一個不慎,雷稟立就會被毒物咬死!
正當雷稟立把兩條袖子脫掉,準備把頭鑽出來的時候,他忽然大叫了一聲,發了瘋一樣把毛衣扯下來在原地又叫又跳。
起初,我以為他發瘋了,後來才發現,他肚子上不知什麼時候爬了一條大蜈蚣。那蜈蚣大約有一匝長,通體發紅,兩個觸角像是天線一樣扭開扭去,他趴在雷稟立肚皮上,就像是他肚子上長得一條疤,醜陋噁心。
我想拉住他,可他腳下沒站穩栽了下去,壓死了許多毒物的同時很快被後繼的毒物覆蓋,死狀慘烈。
林峒舉起手裡的白毛衣,平靜地說:“幸虧我眼疾手快拿到了他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