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問白秋萂:“你為啥那麼相信我倆?相信以白家和譚家的實力,想找一個實力雄厚的陰陽先生應該不難吧!”
白秋萂點點頭:“確實如此。不過,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澈澈,外人就算是再可靠,終究讓人不放心。可你是澈澈的弟弟,再沒有比你更讓人放心的了!另外,其實我已經找了一個風水先生了。但那個先生前段時間有些急事,脫不開身,不過最近應該也快了……”
原來已經找了個壓陣的了啊!
人或許就是這點子矯情味道。白秋萂沒告訴我們之前,我們疑心她,我還故作大方地給她出謀劃策讓她找個高人。
結果她這麼一坦白,我和譚轍成了替補,我心理反倒又開始膈應:俗話說一事不託二主,你都找了個主事的了,還找我們幹什麼?
譚轍多問了一句:“你找的是誰?”
白秋萂也沒跟我們藏著掖著:“是在海市比較出名的一個大師,我媽媽跟我介紹的,叫坨鐸,前些日子他忙著幫另外一家做法事,抽不出空,估計還要三五天的時間才能騰出手來。”
譚轍一皺眉:“你把哥哥的事情跟你家裡說了?”
白秋萂搖頭說:“澈澈的事,我哪敢跟家裡透漏半個字?是我前些日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我媽媽一個牌搭子把坨鐸大師好一頓誇,我就趁機要了個聯絡方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跟他的弟子搭上線的。”
我忍不住看了譚轍一眼,心說這樣的大師我們不知道見過多少個,結果基本上都是坑蒙拐騙的行家裡手,抓鬼的本事倒是慘不忍睹。
我忍著沒說話。白秋萂又簡單跟我們介紹了一下這個坨鐸大師的情況。聽她講了兩樁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英雄事蹟,譚轍似乎油然而生一種崇敬的心情,他湊著白秋萂的話茬奉承了幾句,手機就嘰嘰哇哇叫了起來。
是趙風箏。她一覺醒來,我和譚轍都不見了,所以打電話來問。
譚轍把昨晚上的情況簡單跟他介紹了一遍,趙風箏在電話裡一下就精神了,說什麼也要來醫院看看。
譚轍的電話漏音,白秋萂聽說趙風箏是道門的行家裡手,當然也想把她請來。她嘴上雖然不說,但是我心裡清楚,在她眼裡,我和譚轍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勉強有兩手把戲能撐個場面,多餘的完全指望不上。
白秋萂願意把坨鐸的事情告訴我們,估計還是看在譚轍與譚澈的兄弟情義上。
不過我卻知道,白秋萂之所以對趙風箏一腔熱血一來是因為我和譚轍曾在她面前誇讚過趙風箏的本事;二來也是因為出於女人的八卦心腸,我就不相信,未來的妯娌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憑白秋萂是個怎樣坐的住的大家閨秀,恐怕也想提前看看,自己未來要與之同住一個屋簷下、同燒一爐香火的女人是個什麼貨色!
而趙風箏想要來醫院的心思就單純太多。憑我對那個娘們兒的瞭解,以及我從她和譚轍電話裡漏出來的一兩句風聲來看,這女人完全是被譚澈吸引了!她是想見識見識,一個腿骨盡斷、白天形同廢人的譚澈是如何在睡夢中站起來的!
這恐怕不僅是醫學上的奇蹟,就算在我們道門,也是聞所未聞!
趙風箏洗漱過後,匆匆忙忙而來。當時東方既白,街道和城市已經慢慢熱鬧起來了。
趙風箏和白秋萂互相見過,趙風箏一向冷臉,即使對著未來的嫂子也沒有多餘的話說,倒是白秋萂,她用一種略帶羞澀、但又不過分親暱的語氣問了趙風箏許多話。趙風箏雖然憨直,但也知道輕重,話裡話外雖然沒有格外熱絡,但也覺不至於太累冷場。
趙風箏過了白秋萂的那一關,就抱著臂膀衝病房走過去。她繞著病房左三圈、右三圈,總共繞了六圈,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白秋萂忍不住問她:“看出什麼來了嗎?”
趙風箏搖搖頭:“有一點不對勁兒,但看不出是哪不對勁兒!”
我笑說:“任誰聽了這裡的故事都會覺得不對勁兒,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說出個子醜寅卯,要是沒本事,就別在這故弄玄虛裝大尾巴狼!”
其實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鬥嘴鬥慣了,這個時候當著她未來嫂子的面兒,我很不該讓她下不來臺!
趙風箏也像從前那樣“哼哼”冷笑:“你們是聽出不對勁兒的,我是看出來的!你們看這個人……”
她轉手一指,指著病床上閉目沉睡的譚澈接著說:“你們看他的時候,一定看出他印堂上有黑氣,最近走背字,諸事不順,可是你們看得出他的黑氣從哪來嗎?”
按照我平時的習慣,肯定要跟她抬上兩句,但今天我不想再下她的面子,所以很知趣地笑笑,沒有吭聲。
趙風箏那眼睛在我們三個臉上掃了一圈,那副模樣就像是在教授三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學生:“他額上的黑氣來源很複雜。夾雜著一絲妖氣,還有血腥氣,似乎從後背起!”
我和譚轍對視一眼,深以為然。想不到趙風箏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我們是昨天會面的,時間也比較倉促,譚轍只是把譚澈受傷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貓妖的事情,因為已經解決,所以並沒有跟她提起,我們在譚澈屋裡發現貓妖內丹的事情自然也沒有說!
可她怎麼就從譚澈身上看出一絲妖氣了呢?我怎麼就看不出來譚澈身上有妖氣?
至於她說的“從後背起”,我更是糊塗了。
譚轍也有些好奇:“你是說我哥後背有什麼……”
趙風箏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話沒說完就要上手:“把他翻過來看看就行了!”
我和譚轍上去幫忙,白秋萂有些急了:“哎,你們……”
結果,譚轍剛剛碰到譚澈的手臂,他竟然猛地睜開眼,皺眉問:“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