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橫災,李氏身體搖了搖,暈倒過去。
王夫人雖然也滿臉悲慼,卻還撐得住,一邊打發人去請郎中,一邊讓人再去豐臺大營,請王子騰回府。
又安排著王家人,將李氏攙扶回房,七個王家子弟送入客房,等著郎中來救。
“鳳丫頭……”
王夫人安排好人手後,叫鳳姐兒道。
鳳姐兒忙站起身,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應道:“太太。”
王夫人嘆息一聲道:“寶玉那孽障怎樣且不說,我擔心老太太看了寶玉的樣子受不了。王家眼下這樣子,我一時脫不開身,還是你代我回去看看罷。若老太太和寶玉還好也則罷了,若是有甚麼不好的,你立刻打發人來叫我。”
鳳姐兒聞言,心裡焦急的甚麼似的,她哪裡願意走,實在放心不下她的兄弟王仁。
可是,王夫人抬出的不是寶玉,而是老太太,便沒有她拒絕的餘地。
正當她心如刀絞準備離開時,卻聽前面王家人大聲叫道:“老爺回府了!!”
……
面如重棗氣度淵渟嶽峙的王子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長子王義,眉頭緊皺。
事情來龍去脈他已經知道了,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憤怒!
從一開始,他就不想讓李氏大肆操辦這個壽宴。
王家才提督了豐臺大營,正是埋頭低調苦幹的時候。
以他的手腕,花上二三年功夫,潛下心來好好經營,未必不能將這座拱衛神京城的四萬兵馬大軍真正掌控在手裡。
到那時,王家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偏李氏眼熱賈家上回的熱鬧景象,那麼多公侯伯夫人甚至王妃、王太妃都親自出面,為一個黃毛丫頭祝生兒。
李氏給出的理由卻也明白,她這個賢內助,想代他勾連勾連開國一脈勳臣誥命,若是後宅能親密些,對他也有好處。
再加上子侄輩都起鬨,想表孝心,他也不好強壓。
如今倒好,王家七子在菊月樓胡吹八扯,讓人抓了個現行,打了個半死,顏面掃地,王家也成了笑話!!
“老爺,一定不能放過那群畜生!您瞧瞧,他們把義兒他們打成甚麼了!”
李氏模樣慘淡孱弱,滿臉是淚哭訴道。
王子騰理也未理,而是問王夫人道:“寶玉如何了?”
王夫人嘆息一聲道:“寶玉尚好,聽說只是傷了些表皮,被薔哥兒接了回去,送到老太太那邊去了。”
王子騰微微頷首,李氏聞言,一腔怨怒之氣總算找到出口了,陰陽怪氣道:“寶玉又怎麼會有事,人家姓賈,是賈家人,又是貴妃胞弟,被人擦破點皮,賈家人就為他出頭,把人打的起不來身。可憐我們王家,處處為賈家出力出頭獻殷勤,兩個金貴的姑奶奶都嫁到了賈家,到頭來,人家寧肯去勞什子會館閒逛,也不來這壽宴。看不起我不當緊,可義哥兒他們和寶玉一道捱得打,人家連正眼都不瞧一眼,不聞不問,轉頭就走。敢情我王家就是一個尿壺,用的時候提過來用用,不用的時候連看一眼都噁心!”
王夫人聞言,臉色漲紅,王子騰怒聲斥道:“你在胡沁甚麼?不是這幾處畜生出言不遜,得意忘形,人家好端端的會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