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古川完全來不及躲閃,苦痛的發出咆哮,聲音即使在水中也那般有穿透力,像是地獄裡遭受苦痛折磨冤魂的絕叫。
只見古川被擊飛,在水中連續幾個翻滾,水泡汩汩的冒出,烏金連忙撲去擋在古川身後把他接住,避免古川飛得更遠。古川緩緩將手從臉上挪開,頓時血霧如彼岸花般在海里綻放,美得驚心動魄,又是那般妖冶。
古川看著自己的手,說不出話來,只嘴唇止不住地發抖,額角青筋暴起。他的手上已是鮮血淋漓,嘴中漫盡了甜甜的血腥味。
古川的半邊臉已經徹底毀了,血肉翻飛,白骨森森露出,在深暗的海水中反射著暗光。
他被擊中的地方是臉頰,所以顴骨以上是沒什麼事的,只是被濺出的鮮血給染透了,而顴骨以下已經全毀,牙齦,牙齒一覽無餘,僅有幾絲血肉還掉在上面,倔強的像是青草。
血汩汩的流,古川怒氣凝成陰翳,結在臉上,肌肉因憤怒而不住抽動,大吼:“王八羔子!老子定要把你剁了!”
說完竟欲向那蛇人撲去。
烏金大慌,連忙三頭齊出,一口咬在古川的衣服上,死命地往拖住,嘴中咕咕地叫,甚是急切。
烏金聲入耳,古川稍微冷靜了一點,狠狠瞪著蛇人,像是要用眼光將之殺死,嘴中喃喃:“我定會重回,折你頭於我末途之上。”
說著最狠的話,幾個小水泡咕咕地從古川嘴中冒出。
呼吸是人的重要能力之一,然於修煉者,尤其是煉體武者來說,即使不呼吸,也不足為艱,而御獸者也能透過靈紋作為媒介來過濾析取空氣,所以在海中,呼吸和陸上是一樣的。
蛇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古川,藏於陰暗中的眼神中閃爍著嘲諷,但並沒有再上前來,只停在沙與海的交界處,任由海水波濤拍打在他的胸肌上,頭髮溼漉漉的,帶著野性的性感。
蛇人轉擺蛇身,往回離去,只給古川拋去一個冷淡的眼神,像是在看將死人。
古川不明白蛇人為什麼突然就放棄進攻了。他更不知道的是,在靈獸界,就像和人類一樣,凡是強者都有著一方帝國,例如蛇人就是沙地的帝皇,而在海洋中,還存在著其他帝國與主宰。
宣而入,等於侵犯。
古川吐出一口血液,轉身,跟著烏金向前游去,試圖將蛇人給自己留下的陰影忘卻。
眼見是水霧霧,黑濛濛的一片,沒有一點光亮,昏暗和寂靜的讓人心慌,古川只覺滿嘴鹹水,腦袋昏脹,臉頰處因沾海水而極其疼痛,眼淚止不住地流。
古川算是徹底毀容了。
兩人面對浩瀚,陰森而詭異的大海,不知所趨,內心迷茫。
“師父只說跟著黃泉蚓能找到黃泉路,可如今它跑到哪裡去了我們都不知道。”古川對著烏金道,語氣無力。
烏金三隻頭搖搖,掀起水波,同樣地一臉茫然。
“你看!”古川突然發現了什麼,眼前一亮。
烏金順勢看去,古川手指之處是一帶魚群,魚形如梭,尾帶熒光,一群約有十來條,速度極快,在水裡像箭一樣,瞬間將這無盡
的黑夜給點亮了。
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群尾的那條魚嘴尖中銜著一隻正在拼命掙扎的小蟲子,正是之前趁亂溜走的黃泉蚓。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烏金,把它放出來。”古川大喜,衝烏金道。
烏金得令,猛地竄出,大吼一聲,這次他學乖了,只釋放出略強過魚群的威壓,約師境左右,魚群感受到威壓,瞬間炸開,作鳥獸散,嘴中的黃泉蚓自然為之拋棄,漂浮在水中,應是腹部受傷,扭動顯得極其無力,速度慢了不少,一得釋放,立馬就向著一個方向游去。
古川見狀,給烏金拋去一個眼神,道:“我們跟上。”
說完和烏金一同沿著黃泉蚓遊過的軌跡跟上。
以古川和烏金的實力,跟上黃泉蚓並非難事,即使水中幽暗,難以視物,但古川之前就在黃泉蚓身上留下印記,憑藉著心念就能牢牢鎖定它的位置。
這般在黑暗中前行,走了約莫半個時,古川開始心煩,烏金也同樣煩躁無比,不住地咕咕叫。
人類天生就對大海有著恐懼,在浩瀚的大海面前人類實在太過渺小,這是弱者天生對力量的敬畏,而且人類對大海幾乎一無所知,作為萬獸的起源,大海中的奇特物種和超乎人想象的強者一直如厚重的烏雲籠罩在人類的頭頂。
而在大海中最恐怖的是孤獨,那種周圍無一人,只有波紋泛泛,些許魚火點點的令人絕望的孤獨。
在這種黑暗中的無盡的孤獨籠罩下,人類的一切負面情緒都會得到無限的放大,像黑洞般吞噬著人的靈魂。
“咦?”古川疑惑道,事情終於有點變化:“速度怎麼變快了?”
“應該是快到了。”古川心中湧出喜悅,道是快到黃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