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天十二時辰,卻遲遲未見任何人歸來。
彩彩和突覺自打外出查探之後便一直未歸,不知道被什麼絆住了,火玥兒被自己打走,周毅前去追趕也一直沒回,不知道究竟追到沒有。
古川只覺得冷清,心中暗歎一聲:“到頭來仍是一人。”
既沒有眾人散去的害怕,也沒有隻身一人的孤獨,甚至沒有一點點惋惜,後悔之情,古川只覺得自己心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持怎樣的心情,也不知能持怎樣的心情。
就像不在的不是四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片瓦礫,丟了就丟了,不悲不喜。
古川只覺得疲憊,暗想:“這就是斷絕感情的代價嗎?”
這個念頭剛起,古川便感到自身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古川連忙收回心神,不去想它,準備回到客棧。
懷疑自身也是種感情,懦弱的感情。
“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一道儒雅的聲音從古川身後傳來。
古川正覺心情煩躁,無處可洩,聽到此詩,猛地一回頭,先禮後兵:“哪位高駕。”
只見來人是一書生面孔,卻又穿著王孫貴胄,身披縷金海龍皮,面色溫和:“高駕不敢當,小生卻有一詩相送。”言辭間客氣有禮。
古川不發一言,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靜待他語。
“正所謂: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公子莫因一時衝動,便唐突了佳人啊。”那人仍是笑到。
古川聽聞,感覺愈發煩躁,他明白此人意指之前氣走火玥兒之事,想來目睹了全程,但此時心情不好,總感覺那人在嘲諷他,強壓怒火:“公子高雅,不似我等俗人,古某不知你所言何意,這就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那人也未挽留,仍是笑著。
。。。。。。
小山上,叮咚泉水旁,破舊石屋裡,只聽一溫婉歌聲唱到:
“良人久不至,惟恨錦屏孤。憔悴衣寬日,空房問女巫。”聲音慼慼,似敘相思之苦,唱畢之後,聲音卻仍舊傳蕩于山水間,不絕於縷。
稍作休息,那人似覺思念太苦,難以釋懷,又唱:
“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和何時諧?”此次聲音更加悽婉,顯是用情更深,竟有餘音繞樑之勢。
兩詩唱罷,便聞一女子哭泣,聽其聲音,與唱歌的女子顯然非一人。
那唱歌的女子也被這哭聲驚動,從石屋中走出,竟是一駝背老嫗,雖已褶皺滿面,但仍可依稀窺得其年輕時的容顏,肩上有一白毛紅頂雀,單腿而立,顧盼神怡,顯得倨傲無比,令人驚訝的是此鳥居然有皇境實力。
那老嫗順著哭聲尋去,在離泉水不遠處看到一小女子,身形狼狽,左腿像是負傷,姿態和右腿有異,坐在地上,哭得可謂是梨花一枝春帶雨。
老嫗見了只嘆我見猶憐,何況老奴,起了惻隱之心,走將過去,問到:“小女娃,你怎麼如此傷心。”
那小女子見來人是一老婦,毫無防範之心,又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才哽咽著答到:“古川!他不要我了!虧我。。嗚嗚。。虧我那麼喜歡他。”
老嫗不知古川是誰,但從她斷斷續續地話語中還是勉強拼湊出了一個劇情。
“應該是痴情女枉遇負心男吧。”老嫗心想,不禁又聯想到幾分自身的遭遇,語氣更加溫柔和藹:“小女娃,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火玥兒,你呢。”火玥兒又哭了一會兒,似是感到累了,哭聲慢慢止住,變為抽泣,一雙溼潤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這老婦人。
“我?我姓甚名誰早已忘至九霄雲外,自己閒來無事,倒封了個趣號,叫負雪老人。”
“負雪老人。。“火玥兒喃喃重複了一遍,又道:“這名字倒是好玩,就是長了點。”
“小女娃倒是可愛,你若嫌長,就叫我老婆婆吧,反正已是人老珠黃,空守郎歸了。”負雪老人悠悠嘆了口氣,眼裡像是投映出了一抹倒影,卻一閃而逝,帶著莫名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