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一片茂林徐徐而下,照在人身上,讓人感到一股暖意上湧,在大山的某隱蔽處,少年微微睜眼,輕吐了口氣,起身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一旁的灰衣女子身上,正想開口時卻又忍住了。
少年正是之前的沈凌,和啞婆經過兩天的逃離後,他們終於走出了那片危險之地,從而也臨近了他們要去的天和城,可讓沈凌不明白的是,明明天和城就在眼前,可婆婆卻遲遲不進城。
起初沈凌認為婆婆是需要恢復一下所耗的修為,可他們已經在這隱蔽處待了一天多了,他能感受到啞婆的神色早已恢復了正常,然啞婆卻從未睜眼,也從未輕動分毫,就如一雕像一般,靜默於此直到現在。
沈凌起身伸了個懶腰,經過一晚的調息後,讓他精神抖擻,渾身是勁,見灰衣女子依然未動,沈凌便向前方斷崖處走去,臨近崖口,放眼望去,一座城池盡收眼底。
城雖不大,但古樓廟宇錯落有致,什麼商鋪、酒樓客棧一個也不少,隱約間能感受到城中居民的活動,不說是一幅繁榮景象,但絕對是熱鬧的一座城,沈凌感受著,口中念道:“這就是天和城?”
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傻小子,難道你連天和城都忘了,”灰衣女子瞪了眼沈凌又嘆道;“哎!這次恐怕又得搬離了。”
說話之人正是啞婆,啞婆輕吐了口氣,緩緩起身,也朝崖口走來,臨近後,看向那座無比熟悉的城,眼神中閃出一絲憂鬱。
見啞婆吐出怪語,沈凌好奇道:“婆婆的意思是要離開這裡。”
啞婆看了眼沈凌,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片刻後沈凌突然問道:“婆婆難道是在等人?”
啞婆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後略顯淡定道:“何以見得?你怎麼就知道婆婆是在等人?”
沈凌毫不迴避道 :“很簡單,婆婆說要回天和城,可到了又不進城,又說什麼搬離,卻又在這城池附近,難道不是在等人是什麼?”
啞婆臉上閃過一絲莫名,她總覺得現在的沈凌變化很大,不光心思縝密,連整個心境較之前都成熟了不少,仿似不再是她以前那個乖巧懂事的毅兒一樣,這讓她內心也越發擔憂起來。
啞婆面色肅然道:“毅兒,你似乎變得比以前更聰明瞭,你被帶走的這幾天,婆婆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記住,人有時候平淡的過一生,也沒有什麼壞處。”
發現啞婆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變化,又見其肅然中帶一絲慈柔,沈凌回道:“毅兒,還是之前的毅兒,只是毅兒經歷了這事後,也逐漸明白了很多,有時候命運既然躲不了,又何需再躲了。”
憑藉之前的記憶,沈凌知道這些年來,他和啞婆都是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走過來的,這也讓他越發覺得在啞婆和他身上總有一個不可告知的秘密,才能讓她如此謹慎的隱藏身份,也越發肯定這背後一定是仇家的追殺。
現在的沈凌不是之前的沈毅,在他看來,既然穿越而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苟且的活著,他要有尊嚴和有作為的活著。
既然自己是這個世界強者選擇的傳承之人,定有自己的不凡處,因此這一生怎能慫,這時的沈凌腦中又浮現出那位前輩的話:“你認為自己強,誰會傷你,你認為自己弱,就算沒人欺,也形同自滅,一樣沒人同情。”
沈凌的話一時讓灰衣女子怔住在了原地,久久沒有發言,她很難相信這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毅兒說出的話,那個從小就唯聽事從乖巧懂事的毅兒彷彿早已沒了影子。
可面對沈凌的話,她竟無言一對,但那又能怎樣,難道就告訴他實情,可她做不到,太難了,為了那恩情和誓言她就不可能做到。
此時的啞婆內心複雜,回望這些年的點滴,她才明白不是毅兒變了,而是他已長大了,或許是自己該放手的時候。
見灰色女子久久不言,沈凌上前安慰道:“婆婆,是毅兒不好,惹你生氣了。”
啞婆回過心神,柔和道:“沒,沒有,”說著眼角有一絲淚珠在打轉,在她心中只是感到這一生要她去堅守的東西太難了,可就在那一瞬,她突然感到一陣輕鬆,因為在她內心始終相信命運是逃不過天意的。
啞婆看向沈凌,平靜道:“也許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應該活的更有尊嚴一點,這些年婆婆只管忍辱負重,卻從來沒替你想過,今後不管你做什麼,只要是對的,婆婆都會依你,你說了算。”
接著她又強調道:“只是你要記住,凡事一定要小心,保命最重要,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更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