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開氣惱著,一心要護著自家主子,卻不知道自家主子娘娘在看到對方時,便自動的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讓他先過。季開這麼一聲喝斥,頓時就又將人氣笑了,哈哈放聲道,“好好好,可真是好。老夫日前早就聽說皇貴妃娘娘身前有無數忠心的奴才,以前不信,現在還真是信了。區區一個狗奴才,就敢對老夫無禮,是不是等日後,也能騎到主子娘娘的頭上去?”
這什麼跟什麼啊。簡直是無理取鬧。
季開心下一沉,頓時又想喝斥,卻聽軟軟的語音,慢慢的響起,季開一怔,咬了下唇,娘娘已經是對那老頭微微屈膝道,“原來是楊老將軍,本宮有禮了。”
於是,季開滿心的不高興,一下就全部憋在了心裡,張大嘴巴呆呆看著……這,就是那個據說很張狂的楊採嬪之父?果然虎女無貓父啊。這老將軍,絕對就是更大更兇的一隻虎,也怪得采嬪小主日漸跋扈,都敢當面辱罵娘娘了。
可這樣懼怕的感覺,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季開便又釋然了。
不管這楊老頭怎麼說,一切都是他不敬在先,怪不得他護主。這般一想,又冷冷的嗤笑一聲,楊守業斜眼看過來,哼道,“怎的?你家主子都給老夫見禮,你這狗奴才倒是囂張了?”
我呸。
這一口一個狗奴才的……季開一咬牙,有些快忍不住了,素白已經冷冷出聲了,“原來是楊老將軍啊,倒是眼拙沒看得出來……這樣走路虎虎生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路貴人呢,連皇上都比不得老將軍的威風!”
這話說來輕巧,卻是字字誅心。楊守業頓時一愣,差點就氣歪了脖子,怒道,“你這濺婢,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他要是比皇上都威風了,那皇上又算什麼了?
如此一想,心頭冷汗暴起。
素白卻不怕她,看一眼娘娘,見並沒有阻攔的意思,便更加冷笑著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但看老將軍如此飛揚跋扈,就知採嬪小主近來的不順心,也一定言傳身教了。話說回來,楊老將軍從來不知這後宮重地,無召不得入嗎?”
素白飛快的說,楊守業頓時一怔,他哪裡無召了,張嘴道,“簡直胡說八道,老夫如何不……”
素白又快速打斷,“那老將軍既然不是無召而入,可這禮儀也總得懂吧?”這意思又是在說他為老不尊了,見了皇貴妃不知行禮,這算哪門子事?
楊守業頓時又氣得倒仰,更要再說,素白又再度飛快的切斷他的話頭冷笑道,“口口聲聲一個狗奴才,一個濺婢,那在老將軍眼裡,我們這些下人,就不是人嗎?還是老將軍從來就不懂得尊重是怎麼回事?打狗還需看主人呢,老將軍如此不把我們娘娘放在眼裡,可想而知……家教又該是多麼的失敗!”
“你……”
“楊老將軍不必著惱,難道奴婢說得不錯嗎?人初生時,便沒有高低貴濺之分,奴婢雖然是伺候人的,可娘娘是尊貴的,老將軍見了娘娘不止不見禮也就罷了,還以娘娘給老將軍見禮為喜,老將軍覺得,此事要當真傳入皇上耳中,皇上該是如此反應?”
到此,素白想要說的話,終於是一口氣完,跟著就見身邊的季開小太監簡直是崇拜偶像啊!真是太漂亮了!
季開心中恨不得都要鼓掌喝彩了,可眼看著楊老將軍簡直要氣死的模樣,他憋了憋又忍下。
“你,你這刁奴,你分明是不把本將軍放在眼裡!”
楊守業氣得火冒三丈,可看眼前的皇貴妃娘娘雖然出身不高,卻是端容雍容,他滿心的怒火不敢向娘娘發,就又朝著素白吼了過去,素白輕笑,毫不客氣道,“那你在娘娘面前如此失儀,又豈把娘娘放在了眼中?”
她冷笑著,娘娘是好脾氣,但不是無敵的好人。這一點,單從娘娘淡默不語便能看得出來,娘娘也是生氣了。
一個楊採嬪就已經夠了,再加一個楊守業……這父女二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牙尖嘴利!老夫不與你們多說!閃開!”
楊守業滿心這個怒,他今日奉命進宮與女兒相見,卻不料竟見到這幾個主僕,頓時就憋不住了,他是真想要給這個妖妃一點下馬威的,沒想到……到最後卻全成了自己的錯處。
是的,但凡她只要是皇上的貴妃一天,那他見她,永遠都是要行禮的。然後武夫就是武夫,楊守業不想見禮,更不想下跪,他就這麼氣沖沖的走了,素白也被氣樂了,“娘娘,這都是什麼人?怪不得采嬪小主那般,原來是這麼一個好爹爹。”
她這話說的是反話。
錦言抿緊了唇,眸光冷光緊俏,片刻,又旋開了道,“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她饒有興趣的想著這事,倒是把素白嚇了一跳,季開也一臉不解的問,“娘娘,那楊老頭都對娘娘那般不敬了,娘娘還能忍?”
“不能呢,可不忍又能怎麼辦?他到底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本宮不能因這一點小事就去皇上面前告狀吧?這樣不止皇上難做,本宮也就真不是個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