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昔年沒資格說青吾長老,便扯住白辭笙,壓低聲音道:“咱們出來是有任務的,你這樣玩玩鬧鬧,前進的速度不知拖緩了多少倍。”
白辭笙撅噘嘴,眼睛卻不甘心地盯著飛到樹上的小飛鼠。
白刑止道:“無妨,辭笙自來到疇華山後,就再沒出來過,玩上一時不會耽擱太久,更何況還有青吾長老這老醫痴,便是辭笙不玩不鬧,他也會耽擱時間的,越往北走,越會遇到一些珍奇的藥材,青吾長老可忍不住不挖的。”
白辭笙得意地瞪了白昔年一眼,歡呼了一聲,又跑出去追小動物。
如此走走停停,便到了傍晚。
白辭笙追著一隻靈貓,向前跑出了幾十米遠,忽然停住了腳步。
緊接著,在她面前不遠的一大片草叢中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那啼哭聲很是尖銳,彷彿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身體劇痛似的。
眾人的腳步一頓,這荒山野嶺怎麼會有嬰兒啼哭聲,莫非是被家族拋棄的孩童?
白刑止和江懷殷對視了一眼,一個閃身將程未晞擋在身後,一個飛身來到白辭笙身邊。倒是十分有默契。
程未晞從江懷殷身後探頭向前看,只見白刑止遠遠地撥開一人多高的草叢,將啼哭聲的源頭露了出來。
發出啼哭聲的並不是什麼嬰兒,而是一個人面羊身、虎齒人手的動物,那動物正半臥著,啃食著懷中的一節手臂,時不時發出類似嬰兒啼哭聲似的叫聲。
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個沒穿衣服的老者,面色灰白,已是死去多時。
那動物吃東西時,舉著右胳膊,腋下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白辭笙看到這血腥的一幕,上前就要去驅趕那滿嘴鮮血的動物。
白刑止卻用手臂攔住她,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回來。
程未晞焦急地問:“你怎麼不救人啊?就算是野人,也不能眼睜睜瞧著他被吃,還有那個吃人獸,也該降服才是。”
白刑止搖頭:“那動物是狍鴞,它吃的並不是什麼野人。”
程未晞挑眉:“怎麼會?我明明看得很清楚。”
白刑止並未回答,他轉身走到幾人左側的高草旁,伸手將那高草一撥,便露出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沒穿衣服的老年人屍體。
白算算“啊”一聲。
程未晞忙將他的頭藏在自己懷中。
同時,江懷殷的一雙手也擋住了程未晞的視線。
細細的掌紋映入眼中,便彷彿遮住了天地。淡淡的香氣撲鼻,溫暖又熟悉。
程未晞暗暗一嘆,輕輕推開那雙手:“我說過,我不怕的。”
江懷殷收回了手,身體卻是默默擋住那些屍體。
青吾長老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些屍體,似受到了啟發,又撥開右側的草叢。
同樣,一堆老年人的屍體露了出來,有的俯臥,有的倚靠著樹幹,三三兩兩,向遠處延伸,彷彿方圓幾里,都是類似的屍體。
白昔年幾步走到最近的一個屍體旁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疑惑更甚,他又檢查了另外幾具屍體,這才回頭道:“沒有明顯外傷,也不像是中毒,好像都是自然衰老死亡。這裡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老年人,自然衰老死亡?”
程未晞靈光一現:“你們獸類不都講究個落葉歸根,就像貓啊,死之前都會離開家,卻找個深山離世,這裡會不會就是他們赴死的地方?”
白刑止走回來:“他們不是什麼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