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晞哼道:“既然現在說開了,你們就送我回人間吧!反正我的死期也快到了,你們派人跟著我,等我死了,你們自可以摳出攢魂骨毀去。”
陸輕染亦沒好氣:“誰說你死期將至?你這一世的壽數分明是80歲!”
程未晞脫口而出:“怎麼會?我每一世都活不過18歲的。”
陸輕染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覺奇怪。按說載亡冊裡書寫的命格,除了程清淺,無人能改動!總不會是程清淺後悔了,覺得對不起你,再次改寫載亡冊?可載亡冊一直在荀讖手裡,程清淺死了幾千年,寄宿的都是阿貓阿狗級別的人,怎會接觸到載亡冊呢?”
程未晞並不關注這些是是非非,她只覺欣喜:“若我的壽數有80歲,是不是說明命格已經改了,我是不是不用死於非命了?是不是投胎重生後,再也不會記得前世的事了?”
無人能告訴她答案。
陸輕染撇嘴:“你的這些問題,等程清淺出現,我可以幫你問問。正好,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問她……半月前,荀讖將刑止打傷,程清淺不知何故,竟為刑止醫治,這才將你的精氣消耗殆盡,昏睡許久……我真好奇,這女魔頭為何要救刑止。”
這話像一道驚雷,幾乎震聾了程未晞的耳朵,她有些結巴:“她……她怎麼出現?”
陸輕染幸災樂禍:“這個啊,靈力滋養充沛或遇到危險時,她就會甦醒,佔據你的身體!”
程未晞髮慌:“她佔了我的身體,那我去了哪裡?”
陸輕染莫名開心:“就目前而言,你只是靈識被她壓制,但以後就不清楚了。攢魂骨吸夠精氣後,會徹底取而代之,佔用宿主的身體,而宿主的魂魄會因此徹底消散,無法再轉世。你能活80歲有什麼用?真正活著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
這攢魂骨真是天下第一損!
一直沒插話的江懷殷,此時忽然開口:“那女人已經吸了多少精氣?”
陸輕染繼續添油加醋:“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死於七千多年之前,這樣一個宿主一個宿主的吸過來,即便宿主都是凡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功德圓滿了……”
江懷殷站了起來,眉宇間滿是焦急:“得想個法子分離攢魂骨。”
程未晞側頭,對上江懷殷的目光,擔憂的,心急的,卻又是堅定的,斬釘截鐵的。
令她的心猛地一跳。
曾幾何時,她也期盼著自己可以不再轉世,期盼著能消逝在某一次死亡之後,不用再去體會這人間的疾苦。
反正也沒人守候她、等待她、真心待她。
可現在,忽然有隻妖,擔心她這個救命恩人消失,為她著急,為她憂慮,她又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好消失不如賴死著。
江懷殷盯著白刑止:“你們不行,不是還有什麼魔尊、真聖、師傅的,總有人能解開吧。”
白刑止的眼睛看向虛空一點:“以他們三人的修為和閱歷,應是知道一些秘法的。只是,神族皆在大荒之島,路途已被阻斷,除非成仙,否則無法洞開大門。”
“魔尊應求自約定後,在苦山長年閉關,外人不得見。師傅她老人家雖留在八荒,卻同樣不能插手八荒之事,且徒子徒孫各有立場,她眼睜睜看著曾經手足相親的同門子弟互相殘殺,悲痛至極,便也封了玄圃,避世不出。‘撥雲之戰’後,我曾去探望過她數次,都未能進山門……”
看來,這三人是很難見到了。
江懷殷有著洞悉一切的憤怒,眉心皺出一個“川”字,目光如炬:“若解不開攢魂骨,程清淺又即將取而代之時,你們作何打算?”
程未晞挑眉,她倒沒想過這一層。
按照方才畫面裡看到的,程清淺可是隨手撥動幾下琴絃,就能把人家滅族的人。
哪怕程清淺與荀讖有仇,誰又能保證她一定會與白刑止合作呢?
也就是說,白刑止是斷然不會讓程清淺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