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汰衛所老弱,鍛鍊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比空耗錢糧,紙面上的大軍實在得多。
只等南直隸初見成效,他便要將其推廣至於整個魏廷如今還能控制的地方!
三日後,張景賢在這三日中跟賭氣似的,只管看著隊伍操練,見到徐鶴也不過是例行公事打個招呼。
徐鶴並不以為意,反而晚上來到張景賢帳中找他商量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到底應該取什麼名字。
張景賢初時還有些慪氣,但見徐鶴“死皮賴臉”請他幫忙參謀,最後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鶴知道,張景賢從來不是個小氣的人,故而故意放低姿態,請他一個前輩能夠支援自己。
果然,張景賢嘆了口氣答應道:“這兩日我好生想想!”
徐鶴笑道:“張兵憲學富五車,想出來的名字想必是好的!”
張景賢道:“徐鶴,你也別賣乖,我張景賢是個直腸子,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安慶那出事,我必去徐閣老面前告你的狀!你且記好了!”
……
五日後,張景賢等得焦躁,坐在帳中,表面上在商量進軍歸德之事,但眼睛卻始終往帳外飄。
就在這時,有營兵送信至帳中,張景賢大驚失色道:“不會是安慶的訊息吧?這才幾天,怕不是要出事!”
所有人都用忐忑的目光看向徐鶴手裡的信。
徐鶴看了看信封突然笑了:“是山東的信!”
眾人聞言全都鬆了口氣。
徐鶴開啟信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便遞給旁邊的張景賢。
張景賢看完後連拍大腿笑道:“到底是兵備親自帶出來的海防營和龍驤衛,剛剛到達郯城就擊敗了埋伏的捻軍!”
說完喜滋滋地將手裡的信發了下去。
原來,就在兩天前,秦烈、周弼帶著海防營和龍驤衛乘坐漕船北上,剛剛進入山東境內就收到了丁澤的來信,說捻軍一部正在跟南直隸的新沂接壤的郯城設伏,準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秦烈和周弼一商量,乾脆繞行西邊的艾山北上,沿著武河繞道郯城北,反倒是打了捻軍一個措手不及,捻軍折損三千餘人,雖然人數不多,但這是蜀王監國後打得第一仗,意義非同凡響。
在座的所有人聽到這個訊息後是既興奮又忐忑。
興奮的是,這麼久了,朝廷的兵馬終於打了回勝仗。
忐忑的是,在座的各位軍頭,時值亂世,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看到朝廷兵馬這麼厲害,他們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後怕了。
山東已經旗開得勝,但他們這路還在南轅北轍攻打安慶。
剛剛才高興沒多久的張景賢又唉聲嘆氣了起來。
就在這時,又有營兵送了封加急軍情。
眾人還以為又是山東的訊息,誰知,徐鶴在看完後將信往桌面上一拍大聲笑道:“好!”
張景賢聞言道:“亮聲,怎麼了?是不是海防營乘勝追擊又勝了?”
徐鶴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坐下後看著四周的衛所軍官們道:“昨日,我軍戚繼光部率新安衛一部攻破安慶,安慶千戶所,反賊李集授首!”
“啊?”
“什麼?”
“以一千對陣三千,盡然只折損這麼點人?這仗是怎麼打的?”
“辛指揮使可沒這本事?難道是那李集昏了頭?”
張景賢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著眼睛道:“亮聲,你不是說笑吧?”
徐鶴微微一笑:“戚參領與賊對峙江上,其中一部繞行賊後,打出了我的旗號故佈疑陣,賊以為是我親自率軍南下,於是不戰自亂,戚參領率新安衛趁機掩殺,在江岸大破李集,李集授首後,餘部皆降,戚繼光汰其老弱新兵,只挑精銳八百人正在回返的途中。”
徐鶴一席話說完,自張景賢以下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