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潢絕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容易便城門洞開放己方進城了。
礪鋒營投誠之後,一直還穿的是湖廣標營的軍服,這個年代的軍服其實衛所軍和反賊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可能受到後世影視作品影響,很多人會覺得,朝廷的兵馬是正規軍,穿戴自然整齊。
其實不然,大家到了冬天,都是層層疊疊的衣物臃腫無比,下身穿闊腿褲,小腿綁上綁腿,唯一的標識就是最外層一件號衣了。
但明軍初創,什麼東西都緊張,礪鋒營只換了盤發的頭巾,原本標營的頭巾是藍色,現在換成了赤色,就這麼簡單。
所以當肖明遠帶著新安衛進城時,城上的守軍,包括劉敏都沒有察覺到任何問題。
辛潢跟在肖明遠身後,緊張的手心裡全都是汗。
很快,劉敏和袁應樞就下了城,來到肖明遠身邊,辛潢心中更是忐忑,生怕哪裡出現問題。
可劉敏並沒有發現問題,反倒是袁應樞皺眉道:“瞿大人呢?”
原來,朱明自然不會放心礪鋒營這種降軍單獨行動,“朝廷”拍了一個姓瞿的武選司郎中作為監軍進駐礪鋒營。
可那姓瞿的早被辛潢一刀殺了,辛潢見大隊人馬已經進城,於是再也不裝了,他一把抽過刀直接砍向那員小將。
形勢突變,袁應樞從嗓子裡擠出一聲尖叫,當場差點暈過去。
但劉敏久經沙場,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躲開要害,大臂上被砍中,鮮血頓時浸透了衣袖。
這時辛潢的手下紛紛拔出刀來按照約定,一部分幫助辛潢圍攻劉敏,一部分轉身帶兵控制城門,帶兵圍剿城內的朱明士卒。
袁應樞很快便被人綁了,捆了起來。
而劉敏目眥欲裂地看著劉敏等人,尤其是肖明遠,他見肖明遠也拿著刀參與對自己的圍攻,劉敏大罵道:“狗賊,朝廷對你信任有加,你降而復叛,天必收你。”
肖明遠冷笑道:“你爺爺原本是車巡撫標下參將,要不是形勢所迫,你以為我會跟你們這些泥腿子一起造反?告訴你吧,從被迫投降後,老子無一日不想回歸朝廷!”
劉敏譏笑道:“你還是回你的狗屁朝廷去吧,除了劫掠民眾,姦淫婦女,你們還會什麼?你要是在俞總哨麾下,早不知被砍了多少次腦袋了!”
說完他也不廢話,直接提刀砍向肖明遠,顯然對這個降而復叛的傢伙深惡痛絕了。
肖明遠雖然沒什麼節操,但好歹也是一省標營的參將,見對方上來,正要表現,於是大喝道:“辛指揮使為我壓陣,我砍了此獠頭顱戴罪立功!”
說完兩人戰作一團,刀來劍往,以命搏命。
劉敏雖然年輕,但剛剛被辛潢偷襲,左臂血流如注,如今失血過多,剛鬥了幾個回合便已經頭暈目眩。
肖明遠見狀哪裡肯放過他,他也是狡猾,轉而不再跟他拼命,而是不斷格擋劉敏的招式,只小心遊走,猶如一個禿鷲在空中盤旋,等待著獵物自己死亡。
劉敏果然很快便力竭,腳步踉蹌,新安衛眾人齊齊笑道:“倒了,要倒了。”
下一秒,劉敏果然一頭栽倒在地,手裡的刀也脫手飛了出去。
肖明遠哈哈大笑,就這個時候,他還是依然小心翼翼地一腳踢飛了劉敏的兵器,接著才提著劍來到劉敏身邊。
眼看他準備一劍刺下,誰知突變又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劉敏不知從哪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