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管張璨命令內閣做什麼。
這一次,他早就在心中演練過無數遍——拒絕。
別小看這個拒絕,這關係到君臣之間在之後的相處中,主動權到底掌握在誰的手上。
這也是楊博在試探這個太子的底線。
就在這時,有小太監匆匆走了進來,說是中書有人在外有大事請楊閣老移步。
楊博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他剛剛來到殿外,就看見範碭正跪在殿前焦急地朝殿內看。
見到楊博出來,範碭連忙起身小跑到楊博耳邊道:“閣老,不好了!”
楊博厲聲道:“慌什麼?出了什麼事?”
範碭道:“秦硯——閣老剛剛在自家宅邸上吊自盡了!留下遺書一封,說是陪大行皇帝去了!”
楊博臉色一變,他著實沒想到,在他眼中一直死皮賴臉呆在內閣不走的秦硯,他竟然是做了這個打算。
楊博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了,讓他家人好好安排秦閣老的身後事吧!一會兒你用我的名義拿二百兩去秦家祭奠一番!”
範碭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楊博皺眉:“還有什麼事?”
範碭道:“據順天府來報,剛剛薊鎮副總兵秦世賢親自帶著五百人出城去了。”
楊博大驚失色:“他出城幹嘛?為什麼不攔著他?”
範碭看了一眼殿內小聲道:“他手持太子鈞諭,無人敢攔!”
“什麼?”
楊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
然而下一秒刑部江西司主事李調元匆匆走了進來,楊博見他臉色極差,於是趕緊問道:“出什麼事了?”
李調元黑著臉道:“閣老,薛宗鎧手持太子鈞諭包圍了您的府邸!”
楊博突然感覺手腳冰涼。
就在他還在想跟太子在未來闆闆手腕的時候,誰知道張璨已然出手,並且直接撕破了臉,絲毫沒給他留任何情面。
此時,偏殿窗前,負手而立的張璨看著院中被李調元、範碭圍著的楊博冷冷一笑,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果然,不一會兒楊博氣沖沖地踏入偏殿拱手道:“殿下,不知你令薛宗鎧帶人包圍我的府邸是何意思?”
張璨聞言裝作恍然之色道:“哎呀,誤會了,楊閣老,前陣子吳閣老被人當街刺死,最近大行皇帝葬禮,我怕奸人趁機再次行兇,故而派人把你的府邸保護起來!”
楊博心中冷笑,吳興邦之死,張璨能瞞得住別人,卻瞞不住自己,虧得他還在此惺惺作態。
“那殿下為何讓秦世賢帶兵出城?”
張璨聞言,突然臉色轉淡:“我說了,蜀王身為大行皇帝幼子,就藩剛剛出京,大行皇帝喪禮,他不來,就是不孝!我這是派秦世賢去接他!”
楊博性子不好,聞言頓時大怒,但因為旁邊就擺放著大行皇帝的遺體,他自然不好發作,於是只能嚥下這口氣。
就在他施禮剛要離開時,張璨道:“對了,明日起,按照大行皇帝給孤的旨意,著李希顏入閣視事!”
楊博聞言頓時心若死灰,原來,不管是大行皇帝還是當今太子,在他們的心中,自己都不是首輔、甚至是閣臣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