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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輪結束,第一排的火銃手見自己身前並沒有敵人出現,於是趕緊架好火銃,聽到排頭熟悉的聲音後,機械的點燃火繩——發射。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呼嘯聲傳來,身後的大福船上又開炮了。
站在福船上的徐鶴看著戰場上的一幕,神色無悲無喜。
九龍場的六段擊變成了三段擊,但效果依然不打折扣。
中路的韃靼人騎兵被死死壓制在一百米開外,但兩翼就不好說了。
陷馬坑、紅衣大炮給他們只能帶來點、線的傷害,其餘韃靼人依然悍不畏死地衝擊著兩翼的拒馬。
雖然第二輪炮擊讓兩翼壓力減輕了不少。
但徐鶴明顯感覺到,傷亡,大量的傷亡馬上就要出現了。
他的牌如今已經全部出完,而敵人依然源源不斷。
這樣下去,這是一場必輸的戰爭。
可徐鶴要堅持,即使傷亡再大,即使下面的漕軍、包括自己的結義大哥毛褘死掉,他也不能退讓一步。
衝擊兩翼的敵人越來越大,福船上的紅衣大炮還在開火。
但這群韃靼人似乎習慣了炮火,不要命地衝向陣中跟漕軍糾纏在一起。
現在的情況是,大炮可以給敵人的後方帶來麻煩,但這種實心炮彈的殺傷畢竟有限,敵人很快便越來越多地衝入魏軍陣中,跟魏軍廝殺起來。
不得不說,韃靼人確實厲害,衝入陣中的他們三三一群,又砍又殺,魏軍被他們猶如砍瓜切菜一般根本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俺答站在山頭看向戰場,笑著對一旁的趙全道:“魏軍已經是苟延殘喘,你說,那個駙馬徐鶴的龍驤衛去哪裡了?”
趙全道:“會不會是逃了,他怕萬戶的兵鋒一到,來不及逃,所以提前逃了。”
俺答看了看趙全,冷笑道:“你必孟恩差點就是腦子。這徐鶴敢帶著一群新兵南下勤王,又不知用什麼辦法說動天津三衛來到北京城下,你覺得他是貪生怕死之輩?”
趙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他強撐道:“那是他沒遇到萬戶大人!”
俺答聞言微微一笑:“也對!”
說完,便又轉頭看向戰場。
這邊漕軍被堵在張家灣,唯一的出口就是前方,但前面就是無數的韃靼人。
有膽怯之人已經開始跳河逃生。
毛褘見到這一幕頓時大怒,打馬來到後陣罵道:“射,把這幫貪生怕死的傢伙全都給我射死在河裡!”
他的話音剛落,箭矢射向河中,河中瞬間被鮮血染紅。
毛褘這時候也被激發出年輕人的血性,他乾脆一把扯掉篼盔,提著一杆鐵槍呵道:“老子毛褘今天就算死在這裡也絕不後退一步,奶奶的,大魏朝沒有男人了?”
說完,一馬當先衝入即將被突破的左翼,寧國侯府的親兵見狀頓時大駭,一股腦加入左翼戰團。
可這邊左翼剛剛因為毛褘和他的親兵的加入,堪堪穩住陣腳,那邊右翼便傳來驚呼:“韃靼人打進來了,兄弟們,逃啊!”
毛褘格開一把彎刀,氣喘吁吁罵道:“狗日的,不準逃,不準逃!徐亮聲,你他孃的還有沒有後手,老子快死了!”
話音剛落,“噗嗤”一刀,他後背被人砍中一刀,緊接著,又被韃靼人的勾槍捅了,他大叫一聲,跌落馬下。
親兵們見狀頓時瘋了,不要命地衝上前去以命換命方才將毛褘搶了出來。
這麼一來,左翼頓時也崩了。
站在福船上的徐鶴,眼看著兩翼如潮水湧來的韃靼騎兵正在收割中路的火銃手,他神色凝重地罵道:“狗日的,你們他媽再不來,老子死了都要殺你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