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借到了,但不是交給錦衣衛。
錦衣衛只是負責偵辦此案的部門,要交銀子,因為是欽案,至正帝說了,這是三法司會審,所以,徐鶴只能讓張鶚拿著銀子去找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疏通。
這麼一來,豐坊的官是肯定做不成了。
但能從錦衣衛詔獄裡撿條命回來,豐筱竹已經十分感激徐鶴了。
不過因為是在公主府,因為男女有別,她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親口對徐鶴表達感謝,但徐家一家人都為此事奔走,豐筱竹求見公主和顧橫波後,更是直接跪倒在地,痛哭不止。
顧橫波見狀趕緊將她扶起道:“妹妹不必如此,相公早年間也蒙你所救,我和公主銘感五內,要是早知此事,咱們斷不會今日才能得見!”
張徽姮也扶著豐筱竹的胳膊道:“豐姑娘,能用銀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兒。你且寬心,過幾日豐大人應該就能跟你相見了。”
事情如果真的如張徽姮所估那樣就好了。
因為皇帝對秦硯的事情還沒有最終批覆,所以名義上秦硯仍然是大魏的首輔。
但只要秦硯還是名義上的首輔,那攻擊他的奏本就一天不會斷。
攻擊他的奏本只要還在不斷飛入宮中,那說明此案就還沒結束。
誰知道這時候把豐坊放出去,將來會不會有什麼新證據?
但徐鶴出面,又有謝道之說項,三司的頭頭們一商量,最後給出了個折中的方案。
放,錦衣衛只要肯放那便放。
但不能回家,只能暫時住在刑部關押輕犯的牢裡。
而且還要隨傳隨到,且徐鶴要在文書上簽字畫押!
簽字畫押自然沒什麼事,豐坊這個人是官迷,又不是江洋大盜,他那老胳膊老腿就算是跑也跑不到哪去。
當著三法司頭頭的面,徐鶴簽了字,又拿著文書的副本去了錦衣衛。
這次郭珠倒也乾脆,丟下一句:“也就是你!”的話後,給了條子讓他等著提人。
沒多久,幾年未見的小胡百戶押著人犯豐坊出來了。
故人重逢,兩人都很激動。
胡建中一句“恩人”,抱拳便單膝跪地!
徐鶴連忙扶起他道:“胡兄,那日我也不過是恰逢其事,當不得你這大禮!”
胡建中卻搖了搖頭道:“要不是大人那日救我,我妻兒都要餓死了!大人主持公道,我胡某一生不忘!”
兩人續了一會兒話,徐鶴看向胡建中身後,只見一人躺在破門板上,正被兩名獄卒抬著,而門板上之人,不是豐坊又能是誰?
雖然從郭珠那知道豐坊受了刑,但見到門板上的豐坊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他還是緊張地前去檢視。
果然,豐坊面若金紙,口鼻都有血冒出,嘴唇更是像乾裂的河床,都起了皮了。
“這……怎麼人被打成這樣?”
胡建中將他拉到一邊,看了看左右,輕聲解釋道:“徐大人,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能從這走出去的欽犯,就很少有全乎的,行刑時我都交代了的,這些傷都是公主遞帖子之前就被打了。”
張徽姮是第一時間就給錦衣衛遞了帖子的,可豐坊還是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想而知詔獄的酷烈了。
徐鶴看了看四周,然後小聲道:“辛苦了!”
說罷,拿出一百兩銀票塞進胡建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