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鼓譟起來,天子腳下,事情可就不好控制了。
徐鶴點了點頭,從袖中抽出兩個名帖遞給周弼:“著兩個人把我的名帖送去!”
周弼開啟名帖一看,頓時合了起來笑道:“原來公子早有準備。”
徐鶴微微一笑:“你來之前,我便一直在考慮怎麼處理此事,現在雖然不保證萬無一失,但也不用畏首畏尾。”
申時二刻,看起來時間很充裕,但徐鶴早就算準了,這幫人實際能到場的不過十之二三。
而且這十之二三估計還有貓膩。
徐鶴帶著周弼和幾個機兵站在校場之上,盯著雜草叢生的場中。
直到申時一刻營門處才有了動靜。
只見一群人跌跌爬爬衝進營中,剛進校場便揮臂戳指、大喊大叫。
這幫人穿什麼的都有,有的衣著光鮮,有的蓬頭垢面,見到校場土臺上有人站定,他們慌忙朝土臺奔來。
當頭一人被兩三個下人樣的傢伙攙著,呼哧帶喘地來到徐鶴面前。
“這,這位大人,下官是龍驤衛左千戶所下轄總旗於天來,見過大人!”
徐鶴看他穿紅戴綠,頭上一頂紗帽歪歪斜斜戴著,因為來得及,估計是腿著來的,說完話已經喘得扶著膝蓋說不上話來了。
旁邊幾個下人,又是拍背又是拿摺扇給他扇風,好傢伙,臺下亂作一團。
“於總旗,這些人都是你的兵?”徐鶴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周弼先說了話。
於天來好不容易緩了緩,嚥了咽吐沫道:“回這位大人,咱們總旗的人,能……能來的都來了!”
周弼虎著臉道:“胡說,一總旗轄五十人,你這隻有十二人,其他人呢?”
那於天來哭喪個臉道:“回這位大人,其,其他,其他人都,都病了!”
周弼冷哼一聲看向徐鶴。
徐鶴道:“你不在營中,剛剛去哪了?”
於天來是從教坊司喝花酒,在酒桌上被人揪了來的,聽了這話連忙回道:“回大人,下官家中有事告假!”
“嗯!”
徐鶴沒有繼續問,只是鼻腔裡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
臺下的於天來以為矇混過去了,頓時喜形於色,帶著他的人鬆鬆垮垮站在一邊。
這時,終於,營門處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了。
這些人勾肩搭背哪有一點當兵的樣子。
因為人多,把甬道還給堵上了,這時正好幾名騎著馬的武官也要進營,被人群堵著進不去,叫罵聲頓時不絕於耳,甚至馬上之人還拿著馬鞭當頭抽了下去,一邊抽,一邊罵,甬道處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徐鶴知道京衛是廢物,但只覺得跟海陵千戶所應該差不多。
但看到這場景,徐鶴覺得死掉的王烈在這些人面前簡直可以自稱軍紀嚴明瞭。
好不容易混亂之後,甬道暢通了起來,那幾名騎馬官員瘋了似的抽著馬臀來到土臺前。
見到徐鶴,這些人翻身下馬,朝著臺上就跪倒在地口稱“死罪”!
臺下的於天來整個人都傻了。
他的信兒的時候只說上官巡營,可現在看這架勢,這上官來頭似乎不小啊。
徐鶴看著醜態百出的軍頭們,淡淡道:“都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