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每人手裡碰這個細瓷大碗。
黃德旺笑道:“大家別愣著了,都嚐嚐,這是我黃家特地從山東買的冰,一早給諸位準備的楊梅冰飲!”
一幫子大戶卻沒什麼興致品嚐,其中一個姓何的地主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瓷碗道:“黃兄,我可聽說了,徐家派了一個後輩,拿著小石公的名帖去了淮安,若是漕司看在小石公面上撥了糧草,咱們高價囤的米糧就要砸在手裡等著朽爛了!”
“是啊,黃兄,要不咱們拿出點糧食開始收地吧,這兩日我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右眼皮一直在跳!”
“我看可行,咱們還是收點的吧!”
黃德旺聞言,並不急著回答眾人,反而好整以暇地端起瓷碗喝了一口。
頓時,那種酸酸甜甜、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涼氣順著食道涼透了他肥胖的上半身。
直到一碗楊梅冰飲被他一口喝乾,他這才神清氣爽地抹了抹鬍子笑道:“諸位,我都已經跟你們保證過無數次了,這糧船過不來!”
何地主皺眉道:“黃兄,你言之鑿鑿說糧船不來,但又不告訴我們你這訊息究竟是來自什麼渠道,咱們心裡不登底啊!”
黃德旺嘴角輕扯笑道:“訊息渠道,你們就別問那麼多了,總之,糧船不可能來!”
眾人狐疑的思索片刻,還是何地主皺眉道:“那咱們先出點糧食,收點地吧,總這麼耗著也不是個事啊!”
黃德旺被他這副慫樣氣笑了:“何老弟,這才哪到哪啊?現在那些災民還有口稀湯喝著,兩天,再餓他們兩天,咱們再去收地,哼哼,到時候你就是給那群泥腿子一把米,就能換來一畝田,你們信不信?”
一幫子鄉紳聞言,頓時交頭接耳商量了起來。
黃德旺也不著急,又叫侍女上了一碗楊梅冰飲,這次他也不一口悶了,而是小口小口呷著,別提多愜意了。
事到如今,黃家主導的這件事,大家都是上了船的,自然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黃德旺見他們商量得差不多了,於是起身剛想說點什麼鞏固一番這些人的心智。
就在這時,突然黃家的管事從外面帶了個人匆匆走了進來。
黃德旺一看來人,頓時眼神一凝。
那人來到堂中,先朝黃德旺拱拱手,然後才道:“黃員外,胡縣丞從淮安府回來了!”
堂中眾人一聽到這個訊息,全都止住話頭,盯著那人看去。
黃德旺皺眉道:“沈三,你說姓胡的回來了?姓胡的怎麼回來了?他不是應該在淮安要糧嗎?”
沈三正是剛剛在城南水門偷偷溜走的那個白役,只見他氣喘吁吁道:“不知道,但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剛回來就把縣令大老爺氣暈了。”
眾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道:“怎麼回事?細細說來。”
於是沈三把胡縣丞回來說沒糧的事兒一說。
頓時,在場所有人彈冠相慶。
黃德旺叉著水桶粗的腰肢哈哈大笑道:“你們看,你們看,我說什麼來著?”
眾人連連豎起大拇指道:“還是黃兄訊息靈通!”
“黃兄,咱們這次就跟定你了!”
“沒錯,這次要賺夠幾代人的銀子!”
“哈哈哈!來,把你們碗裡的喝了,再續上!”黃德旺笑聲愈發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