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剛剛做完第一篇後,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但幾陣子風吹過,初秋的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若在平日裡,這幫讀書人看到秋雨連綿,肯定會騷性大發的吟詩幾首。
奈何鄉試時,大家全都沒了興致。
雨滴剛剛落下,徐鶴就被嚇了一跳。
連忙將所有卷子放到身後坐著的板子上,然後從考籃中拿出油布來撐在號子前擋雨。
不僅是他,所有的考生皆然。
正在這時,徐鶴聽見不遠處有人突然發出一聲哀嚎。
那聲音簡直比哭靈還要痛苦。
號軍們全都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考生們卻是想看,但被號子遮擋,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明遠樓上的王良臣見狀,轉頭吩咐樓下的號軍道:“去兩個人,看看什麼情況。”
不一會,那兩個號軍攙著一個失魂落魄,哭成淚人計程車子走了出來。
徐鶴因為離明遠樓近,影影綽綽聽到什麼“卷子被水沾上了,墨跡化開”云云。
接著,就聽到提調王良臣嚴厲的聲音道:“拉出去,卷子汙了,再考也是無用,放在這反而影響了諸生。”
話音剛落,哭嚎聲再次加大音量,接著,聲音便漸漸遠了。
徐鶴嘆了一口氣。
寒窗苦讀,人生有多少個三年?
僅僅因為雨滴在試卷上,便要浪費三年時間。
想想真是可怕。
隨著雨滴落下,號舍裡一陣清涼,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又苦惱了徐鶴。
號舍裡陰暗潮溼,雖然在鄉試之前,有軍士專門清理一次,但三年來的撂荒,怎麼可能一次清理就能清理了乾淨。
加上南方秋蚊子成團,叮咬甚劇,徐鶴不堪其擾。
寫完了第二篇後,便專心撓癢癢去了。
加上往來打報告上廁所的人逐漸增多,徐鶴的心有點浮躁。
浮躁的時候是寫不出好文章的。
雖然他已經完成最重要的兩篇四書文,但他還是決定暫時休息一下。
好傢伙,又是一通昏天黑地,直到大中午時,他才被士子們做飯的煙給燻了起來。
號軍看到他伸懶腰,像是看到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