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小妾,外面的相好,館子裡的美味和上門送禮的賓客,這些要務誰去處理?
顧守元看著那幫如喪考妣的大員們,面上不為所動,徑直走到王良臣身邊道:“王大人,鄉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我兩的榮辱可都握在你的手中了?”
王良臣是內外提調官,管著內外一切瑣務。
內簾官是主考說了算。
考試之外和考場之外的所有事就全都壓在王良臣的肩膀上了。
王良臣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這次鄉試,絕不會再出問題!”
顧守元握著王良臣的手,鄭重點頭:“拜託了!”
……
應考的馬車上,謝道之對徐鶴、歐陽俊、高國光道:“應天府貢院徑廣百六十丈,外為兩牆插棘,大門正中懸“貢院”墨字匾,東西兩側各建一坊,分別是【明經取士】、【為國求賢】。”
“貢院大門外是東西轅門,大門分左中右三門,進大門後是龍門,門內又平列四門,蓋取【虞書闢四門】之意!”
“一直進去為【至公堂】,匾額上的字三尺多大,是首輔秦硯所寫,兩邊的楹聯是英宗朝大學士楊志德所書。”
號列東西,兩道文光齊射鬥;
簾分內外,一毫關節不通風!
聽到這,矇在鼓裡的高國光還在頻頻點頭,但其他三人都覺得這聯真是諷刺。
收拾心情,有過一次鄉試經驗的謝良才又給他們上課道:“至公堂是監臨、提調、監試這些簾外官辦事之處,至公堂後有飛虹橋,過橋就是內簾門,外簾官門無事不得輕易入內。”
“要是有人進出呢?”高國光好奇道。
謝良才正色道:“七品以下當場杖殺!”
高國光閉嘴。
謝良才繼續道:“位於龍門和至公堂中間有一明遠樓,此樓居高臨下,全闈內外,一覽無餘,監臨、監試、巡綽官應時登樓眺望!”
“四周還有角樓到了晚上吹角擊鼓,以代打更,吹角時有人高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聽了讓人毛骨悚然。”
徐鶴聽到這不解道:“這什麼意思?咱們去赴試,又不是拜廟,整這出幹嘛?”
謝良才嘿然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時,歐陽俊問道:“德夫兄,咱們進去後考試的環境怎麼樣?”
說到這個,謝良才臉都皺了。
“諸生席舍,謂之號房,人一軍守之,謂之號軍,號子分列於龍門內和明遠樓的東西兩旁。每座號舍外牆八尺,號門高六尺,寬三尺,一排耗子幾百到幾十間不等,每排號舍成長巷形,巷子僅容兩人並肩而行,號子裡有號燈和水缸。”
“啊,才這麼點大?中午吃飯怎麼辦?也沒個地兒燒火去啊!”歐陽俊苦著臉道。
謝良才嘿嘿笑道:“寫文章答題時可將一板放在磚牆上卡住當桌子,後面那也有個板子卡住當凳子,睡覺時放下前面那塊板子就成了榻子,做飯時跟號軍說了,才可放下兩塊板子,自己生火做飯則在巷子裡,有號軍看著!”
“各位現在還是別問東問西了,最好禱告禱告,別被分到巷子最裡面!”
歐陽俊好奇道:“德夫兄,最裡面怎麼了?”
謝良才笑道:“最裡面有茅房,靠近茅房的號子叫屎號,這個屎號可不是咱們道試的屎號,幾百人共用一個茅房,你自己想想那味兒吧!”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徐鶴突然乾嘔出聲。
謝良才詫異道:“亮聲,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吧,我這只是說說,搞得好像你待過屎號一般!”
徐鶴聽到這兩個字又是一陣乾嘔。
特麼,謝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