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官則分為“八等”,包括都督、都督同知、都督僉事、都指揮使、都指揮同知、都指揮僉事、正留守、副留守,即五軍都督府和都司(行都司、留守司)中的高階武職。
之所以稱為“流官”,是因為這些高階武職不能世襲。
比如毛褘,他是漕運總兵官,其實他的職銜是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銜。
按道理講他應該是流官,但因為漕運的特殊性,所以漕運總兵的位置一直都是毛家在坐。
但大部分的流官卻是不能世襲的。
除非立了大功,朝廷特賜恩遇才能世襲,而且世襲大多隻能襲給下一代,孫子輩就沒戲了!
開國以後,武官子弟們腐化墮落的很快,朝廷見狀,一直強調應襲子弟“務要曾經操練,弓馬嫻熟”才允許保送襲職,但進入和平年代,武官們自己都日日喝酒,軍隊也不操練,更別提他們的子弟了。
太祖張士誠年間就出國一件事,府軍左位軍士告發千戶之子不習武事,惟日以歌曲飲酒為務。
上怒,命逮治之。
因詔:凡武臣子弟嗜酒博奕及歌唱詞曲不事武藝,或為市賜與民爭利者,皆坐以罪。其襲職,依前比試,不中者與其父併發邊境守禦,不與俸。
後來查明這個千戶的兒子下棋、打雙陸,還會吹簫。
太祖大怒,命人將他上唇連著鼻尖都給割了,卸了一隻手,砍了一隻腳,發邊遠充軍,慘的不得了。
事情發展到這,武官們都害怕了,習武之風再次盛行。
可等太祖死後,尤其是英宗遷都,武事又逐漸廢弛。
“到了今天,唉~~~~”戚繼光嘆了口氣道,“就拿我們登州衛來說吧,衛裡大小官員的子弟,成天不是鬥雞走狗,就是買賣營生,哪有一點武將世家子弟的樣子?”
“更有甚者,聽說~~~~~”戚繼光壓低聲音沉重道,“聽說還有人跟東南這邊的大家族串通了販絲綢細布去朝鮮呢!”
此言一出,徐鶴嚇了一跳,朝廷自太祖始便實施海禁,曾經還明發詔諭“片板不得下海”!
東南絲織業發達,若是真有人走私,販往朝鮮,走海路必經過登州衛轉運。
“這件事朝廷不管嗎?”徐鶴好奇道。
這時,一直在旁漫不經心喝酒的謝鯤冷笑道:“怎麼管,你也不看看走私的都是些什麼人?別說衛所了,就算是倭寇,這些人也敢合作!”
“倭寇……”徐鶴驚訝地看向謝鯤。
謝鯤嘴角牽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很奇怪嗎?倭寇求財而來,劫掠鄉里是發財,跟那些大戶合作也是發財,都是發財,他們還會挑三揀四?”
說到這,他對徐鶴道:“這種腌臢事,我在陸部堂帳下不知聽了多少?別驚訝,九牛一毛而已!元敬,你們繼續聊!”
說完,他神情落寞地轉頭看向湖面,顯然想到了什麼,原本還有些振作的樣子,立時又頹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