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俞大哥也是明教中人?”徐鶴問出了今天最想搞清楚的問題。
俞大猷面帶不屑地冷笑道:“什麼明教?裝神弄鬼而已,我跟他們不同!”
徐鶴追問:“那俞大哥是……”
“我負責在廣西操練選鋒……”他的話剛說了一半便意識到不對,趕緊收住話頭嘿然道,“我說徐兄弟,有些事你也別打聽得太清楚了!”
“選鋒!”聽到這句話時,徐鶴也知道再問就不禮貌了,於是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俞大哥安心住下,等外面平靜了,我再送俞大哥出城!有什麼需要,你叫小二帶句話就行!”
俞大猷正色道:“雖然徐兄弟說得輕描淡寫,但我也知此時你是為我擔了干係的,將來俞某必有所報!”
從俞大猷那回到家後,徐鶴暗暗感嘆自己就如井底之蛙,頭頂只有南直這一畝三分地,全不知外面局面已經糜爛成這樣了。
剛剛俞大猷提到在廣西編練選鋒,他以為徐鶴聽不懂,其實剛聽到廣西和選鋒二字時,徐鶴就知道他這是在編練軍隊了。
歷史上俞大猷曾經將一生練兵的心得編成了幾本書,其中一本就是《廣西選鋒兵操法》。
此書中俞大猷詳述了自己在練兵上的想法,軍隊在精不在多,強調每個士兵的單兵素養,多用車陣,配合騎步、火器,對應規模軍隊,堂堂正正的陣兒後戰。
而且廣西兵民向以彪悍、吃苦耐勞著稱,歷史上著名的俍土兵正是出自廣西,可以說,廣西是非常好的兵源地。
朱家讓俞大猷在廣西秘密練兵,看來距離發動的時間已經不久了。
而自己呆在揚州、海陵,雖然也見識到了朝廷的一些問題,但是跟千里之外的廣西相比,可想而知,人家都已經可以秘密練兵準備造反了,自己這遇到的事情,那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五日後,徐鶴見海陵城風平浪靜,於是便叫小二將俞大猷送出了城。
雖然俞在歷史上,是個令人尊敬的民族英雄,但徐鶴沒有因為昏了頭。
說到底,當今天下,那是大魏朝的天下,他和俞大猷最少如今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不可能,也沒必要跟朱明的人牽扯太深。
一條路已經走了十五年,很多東西都已經被釘在框框裡了,可不是誰都可以改弦更張的。
再說了,就目前來看,老朱家那塊兒也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
少碰,少碰!
這些天,北京的訊息源源不斷傳來。
原工部侍郎,致仕官員徐嵩奉詔起復,擔任兵部尚書,第二天桂詔彈劾徐鶴縱容家人,壓榨灶丁,勾結地方官府,隱匿此事,意有不軌。
這個詔書剛剛遞進宮,六科官員們就準備伺機而動。
可這詔書送進去後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動靜。
更神奇的是,桂詔以及他身後的首輔似乎也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
徐鶴知道此事時,是收到了徐嵩的家書。
原來,在收到徐鶴的來信後,他叫徐鵬請了妻弟張世雲過府。
然後就在桂詔遞了摺子進宮後的第三天,東城兵馬司抓了一個名叫薛洋的商人。
這個薛洋經營皮草生意,常年往來於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