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事情現如今不是當務之急,徐鶴朝張景賢和陳應詔二人再次一揖到地:“學生這次前來是因為跟海陵縣陳縣令在栟茶場中瞭解了一些事情,所以陳縣令讓我前來傳信,想請大軍暫退,切勿誤殺良善!”
這句話剛剛說完,本來還一臉笑意的張景賢臉色變了,這次出兵就是他一力主張,徐鶴這麼說,無疑是當著眾人的面打他的臉。
徐鶴也發現了張景賢臉色難看,但好在看著以往的情面,沒有當面駁斥。
他連忙道:“張大人,學生在家族中瞭解此事時也跟諸位大人一樣,以為是灶丁們造反。但去了栟茶瞭解一番後才知道,對方卻有苦衷!”
張景賢冷然道:“當然有苦衷,你們家那位二老爺帶給他們的苦衷嘛!”
徐鶴知道他被駁了面子,心中有氣所以言語帶刺,但他們徐家理虧在先,所以只能苦笑一聲道:“張大人,陳大人,請聽我細細將此事說來!”
“栟茶有個灶丁名叫丁二小,家中有個瞎眼老孃和一個剛滿十七的妹子,因為竇馬童為老不尊,看上了丁家的姑娘,所以藉機挑事,屢次刁難盤剝丁家,造成丁二小逃出鹽場,這竇馬童還是色心不死,強行將丁家姑娘擄至府上,栟茶場中眾人氣憤難平,這才糾結鬧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向徐鶴,這特麼怎麼扯上什麼丁二小了,丁二小是什麼人?
徐鶴一本正經道:“這竇馬童見灶丁們鬧事,還要上報朝廷,其人知道無法善了,於是勾結前些日子的姜堰鋪賊匪雷鈞,妄圖殺人滅口。”
“灶丁們聽說竇馬童竟然與殺官造反的賊人勾結,於是憤而殺之!”
“所以說,灶丁們不僅無罪,還應該大大獎賞才是!”
張景賢傻了,陳應詔傻了,王豬兒、孫僉事等人全都傻了。
拜託,剛剛還是你說徐家參與了這件事,將灶丁們逼反了。
現如今灶丁們怎麼從殺官造反變成了殺死勾結殺官造反賊寇的英雄了?
這個世界怎麼了?
究竟是我們耳朵有問題,還是你的嘴巴有問題?
就在眾人茫然之際,徐鶴道:“張大人,你帶著朝廷官軍半路聽說了這個訊息,轉而追擊上次逃走的雷鈞,實乃耳聰目明、指揮若定,避免了一場生靈塗炭,亦是大功一件!”
陳應詔鼓著嘴巴臉上表情不知道有多精彩,心中暗罵:“這讀書人一張嘴果然舌燦蓮花,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按他的說法,這栟茶場的灶丁們不僅無罪,還個個都是英雄了!”
張景賢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沉著臉道:“荒唐,那兩淮鹽場全都鼓譟不安究竟所為何事?”
徐鶴點了點頭:“兩淮鹽場同氣連枝,因為在竇馬童家中發現各大鹽場的官員都有勾結雷鈞的隱情,為了避免兩淮糜爛,所以這些忠貞之士憤而起之,將這些吃著朝廷俸祿,卻挖朝廷牆角的渾蛋全都繩之以法了!”
“噗!”一旁的孫僉事再也忍不住徐鶴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景賢瞪了孫僉事一眼,然後衝徐鶴招了招手道:“你跟我進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朝院裡破屋內走去。
陳應詔一臉幸災樂禍地看向徐鶴道:“去啊!徐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