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社學的代表只能在廊簷下或院中站了。
徐鶴見狀,心說怪不得古代大族易中舉人進士。
就拿今天這個安排來說,別小瞧這一點小小的心思。
大宗師也是人,怎麼可能考校這麼多人,他自然選擇目光所及的人先問。
有沒有不這麼幹的?
有,但那種實屬少數。
別人家辛辛苦苦招待你,為的不就是讓家族子弟露個臉嗎?
你不照顧別人家,這不是不給面子嘛!
做官的不懂人情世故?
不可能的。
海瑞那種畢竟少之又少。
就在眾人左等不來,右等還不來時,突然,一個聲音急惶惶得傳進族學院中:“快,快,大宗師一行已經到了村口,你們趕緊準備!”
院裡院外頓時像是炸開了鍋,一眾讀書人忙整理鬚髮、巾冠,捋了捋身上的衣衫。
年紀小的學童們也被師長按著,將衣衫頓了頓。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徐岱領著閆夫子和兒子走到族學大門前肅立等候。
就在院中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時,突然遠遠聽見鳴鑼的聲音,然後村裡頓時雞飛狗跳起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似乎轉眼間動靜就來到了院外。
這時,族學課堂裡站著的徐鶴突然聽到外面沒了動靜。
緊接著,“咚咚咚…”一連鳴鑼十一下。
徐鶴聽到鑼聲有些疑惑。
大魏等級森嚴,這鳴鑼開道也不是隨便敲幾下的。
比如,七品縣令若是下鄉,鑼響七聲,若是五品知府,鑼響九聲,而只有省撫一級的官員下鄉才響鑼十一下。
按道理講,提學道只跟知府平級,怎麼說也只能鳴鑼九聲而已,怎麼會突然響了十一聲鑼呢?
就算你一省提學權利很大,且不受撫院節制,也不能逾制吧?
就在徐鶴心中疑惑之時,大宗師的儀仗已經進了族學的院子。
徐鶴見狀恍然大悟,只見那儀仗前的兩面銜牌上寫著【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提督學道】。
提學道隸屬於按察使司,督學要在裡面掛銜。
按察使司裡,按察司使是正三品,按察司副使司是正四品,按察使司僉事是正五品。
如果提學道掛銜只是僉事,那就只能按照五品知府的規格辦事,但如果是正四品的副使,則要按官場上就高不就低的原則,按省撫級別的官員對待了。
這時等迴避、肅靜等銜牌全都進院後,一頂青罩軟轎直接被抬了進院。
等所有聲音全都安靜下來後,儀衛中一人一撩轎簾,從上走下來一個比彭汝玉官威還重的官員,他的目光攝過院中所有學童。
在這一瞬間,那些學童的眼睛不自覺地垂了下來,就連學堂裡肅立的秀才公們,在這一刻也收斂了平日裡的放蕩不羈和自命不凡,全都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