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不認識什麼賊匪,我一個堂堂知府,朝廷命官,怎麼可能跟賊匪有勾結?”周頤振振有詞。
黃倫知道他會這麼說,冷笑一聲:“那賊匪用的火藥是從何而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周頤,想從他的微表情裡看出點端倪來,但很可惜,周頤神色驚訝道:“什麼火藥?哦,你說的是賊人炸破批驗所塢堡圍牆時使用的炸藥嗎?本官怎麼知道他們從何得來炸藥?我們揚州府又沒有炸藥,總不能說是本官提供的吧?”
黃倫與陸濤見他狡辯,臉上更是冷笑連連。
陸濤厲聲道:“是嗎?蘇松巡撫曹邦軸你總認識吧?我們錦衣衛抄他家時,發現了你們的往來書信,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陸濤的話還沒說完,周頤臉色漲紅大怒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構陷於我,黃倫,你別以為身後站著什麼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構陷本官,本官要告御狀,還有……”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陸濤:“你們錦衣衛做這種假冒文書構陷大臣,在我們大魏朝早就出了名了,你憑什麼靠一封假冒的書信就認定我勾結匪類?”
陸濤冷笑一聲:“嘴還挺硬!”
黃倫這時轉過頭去,換了個策略,溫聲朝周公子道:“周天雄,國法無情,你爹做的事,我們都已經掌握了,那是殺頭滅族的罪過,現在本官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和盤托出,本官發誓,一定上奏求陛下免你一死。”
徐鶴看向瑟瑟發抖的周公子,果然見他臉上露出意動之色。
就在周天雄即將開口之際,突然周頤大聲罵道:“黃倫,你別騙我兒,這種事被你們這些人坐實了,還能有我父子活命的機會嗎?”
周天雄不是傻子,哪還不知道這是父親在提醒自己別上當。
他咬了咬牙道:“我,我不知道?”
黃倫見狀氣急敗壞道:“周頤是犯官,難道你周天雄也有官身?見了本官怎麼不跪?”
周天雄本身又沒有功名在身,黃倫其實早就拿捏了這點引而不發,見周天雄不開口,於是厲喝一聲。
頓時周圍府衙三班皂吏拿了水火棍,架住周天雄稍一用力,便將他別了跪在地上。
“給我打!”黃倫的臉上冷酷之色一點都不隱藏,徐鶴絲毫不懷疑,對方要是不開口,他真的敢打死周天雄。
接著,沉默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周天雄悽慘的叫聲迴盪在府衙大堂上空。
在場之人全都是揚州府的老人,誰人不識驕橫跋扈的周公子,現在看他像死狗一般被按在地上,一棍接著一棍打在背脊上,所有人都心有慼慼,甚至咳嗽都強忍住了。
打了約莫二十仗後,黃倫揮了揮手,對堂下的周頤道:“虎毒尚不食子,看到令公子這付樣子,周大人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
周頤雙手顫抖,老淚縱橫,耳中聽著兒子一聲聲淒厲地慘叫,眼中看著兒子後背上鮮血映出,他心如刀絞。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即將鬆口時,周頤卻咬牙切齒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沒什麼可說的。”
黃倫見狀跟陸濤對視一眼,然後冷哼道:“好,好,好,傳徐鶴上堂!”
徐鶴正在感嘆這個時代詢問犯人的殘酷,沒想到下一秒黃倫竟然召喚自己,他連忙整了整衣冠上到堂上。
“徐鶴,本官要你回憶兩件事,一是你在東安集遇到賊匪之事,還有一件是海陵縣城中書院滅門之事。你給本官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