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急轉,手上指決急速掐動,運起老頭所教秘術,切斷精神與肉體的聯絡,不過那種灼燒的痛處,卻未減半分。
閉目內視,識海中的靈魂,被一團火焰包裹灼燒,並且在一點點的虛幻……
墨玉書瞬間瞭然,這不起眼的火苗,不是作用於身體,而是直接灼燒在靈魂上。
若是靈魂被焚燒殆盡,即便肉身沒事,那麼自己也肯定無法存活。
墨玉書的意念重新迴歸本體,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忍著那股痛楚,盤膝坐了下來。
他右手並指為劍,指向天空,左手迅速變換,快如閃電,嘴中默默唸叨:“君火以明,相火以位,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因而和之,是為聖度。引陽入陰,引火歸元;導龍入海,納氣歸腎……”
墨玉書雙眼緊閉,神情漸漸平復,在其法訣牽引下,靈魂中的火焰柔和了許多,那痛楚也逐漸變得能夠承受。
然而這火劫並未就此結束,就在他欲要起身,前去檢視香雪蘭時,空間中的火苗變得暴躁。
火苗在空中不斷亂竄,相互碰撞後,迸發出一團團火焰。
只在剎那之間,除了小米那一處淨地,整個乾坤生死陣都被點燃,形成一片茫茫火海。
彷彿是故意要煎熬折磨他們,墨玉書剛壓制下的痛楚,立即以成百倍的速度往上遞增。
饒是以他孤傲的性子,仍舊免不了痛撥出聲,精神立馬萎靡了下去……
雪無痕同樣飽受煎熬,相比較而言,四人當中他所承受的痛楚,要比其他人來得更為猛烈。
慕晚風沒啥事,墨玉書有秘法減輕痛苦,香雪蘭被敖力稱為高階種族,體質自然強悍,只是方才想要救慕晚風,身體納入了太多火苗,這才導致昏迷。
雪無痕心智堅韌,即便無與倫比的疼痛感,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像過了一年那麼漫長,卻也在咬牙堅持。
雖然看見了慕晚風遇難,有心相救,但是他全身痙攣,早就癱在了地上,使不上力氣。
香雪蘭的意識尚存,只是與身體失去了聯絡,被硬生生拖拽進了識海當中。
火焰直接作用於靈魂,儘管她昏迷過去,不過疼痛仍然在持續……
小米看著周圍火焰竄上天際,靜靜佇立在大米身邊,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熊熊燃燒的火焰不見頹勢。
一個時辰過去,依舊如此。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煎熬中的雪無痕,已經連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想要拿起靈劍,結束這無邊無際的痛苦。
但是這念頭剛剛冒出,就被他給掐滅了。
且不論他現在能不能拿起靈劍,就算能,他也還有心願未了,還有紅塵未度,不能就這樣死掉。
三個時辰一過,乾坤生死陣中忽而狂風大作,火焰就像是被秋風割掉的麥苗,剎那之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啊咧?”慕晚風脫困而出,聽著耳旁呼嘯而過的風聲,愣了一下,隨即驚醒,大罵道:“三個時辰一劫,一劫就是三個時辰,丫了個蛋的,還要不要臉!你要是個女人,紅潮每月來一次,一次三十日,遇上二月,你還欠兩日!”
“你有力氣不如省著點,去度過接下來的風、雷兩劫,說不定能夠活下去……”
慕晚風正氣頭上,隨口就說道:“風乍起,吹皺我雕皮,管你鳥事!”
剛一罵完,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雪無痕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虛弱。
連忙尋聲回頭看去,頓時就發現雪無痕癱坐在不遠處,表情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而香雪蘭和墨玉書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香雪蘭更是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慕晚風距離香雪蘭很近,跨出兩步來到她面前,探手伸向其脖頸處,感覺到那律動的節奏,稍稍放下心來。
雖然有些納悶,為何只有他的衣服被焚掉,但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怎麼回事?”慕晚風皺眉問道。
他滿以為這火劫,只是銀樣蠟槍頭,徒有其表而已,沒想到只有他獨善其身。
雪無痕沒有答話,儘管火劫已過,但是那團焚燒靈魂的火焰,仍舊沒有熄滅,不斷地炙烤著。
或許是因為火劫退去,亦或許是習慣了,雪無痕不再疼得使不上力氣。
他沒有回答慕晚風的問題,反而是翻身站起,取出一枚火紅色的丹藥吞服,隨即握緊了手中靈劍,一步步向慕晚風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