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害羞得紅了臉。
他幫她把鞋襪穿好,然後蹲在她面前,“我揹你。”
他揹著她,走在雪地裡。
見他一直沒說話,她趴在她後背,有點點擔心,頭微偏看他的側臉,“三哥,我是不是太沉了?”
他搖頭,還是不說話。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也不敢再說話,只是趴在他肩後看他,她看到,他耳朵紅了。
那天,他揹她回了大院,谷母知道她扭傷了腳,心疼不已,罵了他一頓,他只是低頭,一句話都沒說……
今笙想得入神,唇邊不自覺的漫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她回首,想要看看他們曾經打雪仗的地方時,卻看到了不遠處負手站在臺階上的谷永淳。
事隔多年,他已然褪去青澀,經過時間的沉澱,整個人顯得儒雅沉穩。
他們仍舊都在這裡。可這中間,卻隔了一整個青春,雖然她的心境如初,可這漫長的二十五年,彼此的生活翻天履地,他的過去,她來不及參與;而他,也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沒有她,他依然還是他,還是那個天之驕子,從當初的翻譯員到現在權傾天下的掌舵者,他的身邊也早已經嬌妻愛女,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沒有他,她依然還是今笙,卻不再是他的妻子,這麼多年的經歷,讓她從一個愛情裡的小女人到現在能夠坦然面對所有危機的大女子。
二十五年,是個難以跨越的鴻溝。
故地,舊人,再相逢,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心境了。
今笙站在原地,看著谷永淳踩過積雪,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等他走近了時,她移開了目光。
谷永淳站在她身後,“小時候覺得故宮裡很神秘,長大後來的次數多了,倒也覺得稀鬆平常。”
今笙沒回頭,語氣輕淺,說:“紅牆綠瓦,雕廊畫壁還能維持原樣,政府在修繕方面,肯定下了很大的功夫。”她的話,疏離而淡漠,頗像官方言辭。
說罷,她漫步向前。
“今笙,”谷永淳走在她的身側,“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在這裡打雪仗嗎?”
“不記得了。”她眸微斂,語氣淡淡的。
她的疏離,讓谷永淳微微一怔,說:“你以前最喜歡下雪……”
“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她心微微收緊,頭微抬,目光落在紅牆綠瓦上。
他很失落,訕訕的,沒再說話。
兩人漫步在宮道上,一路無語,雪後的宮道,稍顯溼滑,就在她腳下打滑時,他扶住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大掌,乾燥溫暖,今笙微驚,側頭遇到他的目光,心漏跳了半拍,迅速將視線移開,她試著想要收回手,可他卻不松。
她又抽,他還是握得緊緊的,她微惱著又看他,卻見他的目光正看著前方,他說:“這段路走完我就放,”似是解釋,“地面太溼滑,容易摔跤。”說完,不顧她的反對,牽著她的手就走。
沒能掙脫,又被他牽著,今笙被動的跟他走著,那步伐,卻始終慢他一拍。他似乎有感應似的,總會停下來等她。
今笙心跳很快,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似的,心跳加快,整個人都有點兒懵了。
明明是很長的路,可好像很快就走到頭了。
走進廊子裡時,今笙掙脫了他的手,就在他伸手要牽她時,她退後一步,帶著些許防備:“谷書記,非禮勿動!”
“今笙!”他皺眉看她,意有不滿。
今笙心微微的收緊,有點疼,目光望向遠處,喉嚨微緊,冷聲說:“請叫我哈賈夫人。”
“哈賈夫人?”谷永淳抿唇,對她的疏離感到無助,無奈的微微一嘆,自嘲道:“今笙,我知道,你沒嫁給他。”
今笙略怔,卻沒有回頭。雖然丹萊國領導人的女眷極少出現在公眾場合,可只要他用心去查,並不難,就能查到哈賈的夫人是誰。
他走到她身後,抱住她,“今笙。”
今笙試著掙脫,可他卻越抱越緊,“我正在辦離婚手續。”
今笙震驚,沒再掙扎,“你……”洞悉各國事宜,她也深知,現在離婚對他來說意味著權利的旁落,意味著他這一生,再無可能坐上金字塔最頂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