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旁邊另一個士子不樂意了,瞪了那老頭一眼道:“你個老乞丐懂什麼,這可是當朝太傅李普義李太傅親筆寫的書籍,豈是你這種人能汙衊的?”
“就這東西也叫書?”
那老頭滿臉不屑的譏諷道:“都不如我那徒弟,八歲時候寫出來的兒歌有道理,而且就以你們這種天賦和資質來說,就算老夫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和你們講解書中道理,也無外乎是對牛彈琴。”
不等那兩個士子出言反駁,老頭便繼續說道:“不過這書中不管怎麼廢話連篇,但李普義這人在治理一國內政方面,倒也有幾分道行,老夫早年早就已經和他說過了,他那些花裡胡哨的詩詞一點用都沒有,這才有了這本書。”
“只是這李普義對於寫書這方面終究只有半桶水,晃來晃去,只有些小水花濺到了桶外,可笑之處在於外人都看不出這本書裡面,只有這些水花才是僅剩不多的妙處。”
聞言,那兩個士子明顯被驚了一下。
這老頭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還能和李普義說得上話,而且聽這人話中的意思,似乎李普義的這本書還是竟他指點才寫出來的。
但這兩名士子之所以能被驚到,就是因為這兩人看這老頭面熟,不敢對老頭多說什麼不敬的言語。
但周圍的人可就不管那麼多了。
聽見這老頭這樣說話,立馬就有人不屑的說道:“這老頭,年紀不小了,臉皮卻還這麼厚,真是不要個臉了。”
“李太傅那可是王孫公子的老師,就憑你,還和人家能說上話?”
“就是,吹牛皮都不打草稿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還你的徒弟八歲就能比李太傅寫東西寫的還好,你怎麼不上天呢?”
聽見這些嘲諷,那老頭倒是不以為意,道:“還別說,我那徒弟的文采確實要比李普義那老傢伙強太多了。”
那小二有些看不下去了,滿臉譏誚的看著老頭道:“你這老東西,還吹,你是不是沒完沒了了?”
“這還真不是吹,不信你們有機會就去問問李普義,別的不說,就在字上面,他可有不服之處?
老頭滿臉傲然的說道:“我那徒弟,七歲便入我門下,十三歲便以出師……”
那小二挑了挑眉毛,嘲弄道:“就憑你,還能有徒弟,你可別吹了。”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嘿嘿,你還別不信,當年求老夫收作徒弟的蠢人,都能從月陵一直排到虎嶺關。”
聽這老頭吹起來沒完了,明顯影響酒肆生意,小二便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大傢伙都散了吧,就別聽這瘋老頭吹牛了。”
“就是,這老頭也就嘴皮子功夫厲害,還跟他學,能學個卵出來?”
老頭抬頭望向天際,落寞一笑道:“是啊,跟我能學個卵出來,他的問題,我想了十二年,都沒想明白。”
他也曾驕傲過,八歲能作詩,十歲便能作詞,十八歲遊歷天下,一生寫出來的詩詞無數,按照一位地位不低的當朝大家的話說,他的詩,就算自己一輩子都讀不完,都悟不透。
二十六歲遊歷歸來,在家鄉開了一家學堂,一生教過的弟子無數,他的弟子當中,有人活著,有人早就死了,但真正讓他耿耿於懷的人,只有一個人,一個在他人生最得意之時收的弟子。
而讓他耿耿於懷的原因,便是當初那弟子問他的一個問題。
那弟子問:“君應輕於民,還是民輕於君?若民輕於君,要國何用?要君又何用?”
就這麼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真的讓他想了十二年都想不明白。
君乃一國之主,但國家持有者卻不止是君王一人,國家之根本為民,無民便無小家,無小家便無國家。
這個道理看上去很膚淺,但卻讓這個老學究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答案。
“老頭,天上又沒有錢,看天干嘛?”
也就在那老頭望天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吊兒郎當中還帶著那麼些許正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