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陵城外。
西山如今已經被規劃成了隨著楚羽嘉征戰齊國的那支西北輕騎的軍營。
世人皆以為西北軍在此處安營紮寨是因為不願意與其他軍隊混紮在一起。
可實際上如何,也只有西北輕騎內部人員才知道了。
不願與其他軍隊混紮在一起是一方面,但更為主要的是西山的山頭上有那麼幾十座墳包。
夕陽西下,在親眼看著吳起之張仲久等人人頭落地後,楚羽嘉便帶著幾壺清酒以及賁樂、廖浩二將奔赴西山。
賁樂與廖浩到了這裡,沒了平日的跋扈,甚至沒了平日裡的驕傲,二人皆是穿著一襲校尉甲冑蹲在地上,為那些墳包除草清理。
這裡是楚家的墳冢,三年前楚千文連帶著楚家上下幾十口人被抄斬的時候,便是被埋在這裡。
在當時哪裡有墓碑?
所有人對他們都避之不及,在西山挖了個大坑便將人全部堆放在當中,甚至這些墳包都是宮青當在事後偷偷讓人從亂葬坑清理出來隨後一一埋葬的,就算是楚千文的墳冢也不過就是個土堆而已。
也是在楚羽嘉回來之後,他才在這裡立下墓碑。
將酒杯一一擺在每一個墓碑之前,然後慢慢地將其倒滿。
凝望著這一座座墓碑,楚羽嘉沒有說話,賁樂與廖浩二人也沒有說話,兩人就站在楚羽嘉的身側,隨著他一同望著面前的這些墓碑。
楚家算上楚羽嘉已經是三代為將,從楚羽嘉的爺爺開始便已經在為鄴國效力。
只是他當初並沒有什麼名氣,後來楚千文厚積薄發,從東北戰場打晉國到東南戰場打齊國,而真正讓其揚名的便是在西北站場與諸多荒漠部族以及姑墨國的對抗當中。
但最後也依舊是落得如此下場,叔伯親戚無一例外皆被斬首,甚至爺爺和母親的墳冢都被挖開了。
如果不是當初那人念著往年情分,連楚羽嘉都不能倖免。
如今母親的墳冢已經被楚羽嘉遷移到了這裡與父親合葬在一起。
不知道,他們如果還活著,現如今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或許楚羽嘉到現在也不會揚名,還是當初那個驃騎將軍的兒子,還是當朝權相的女婿,還是那個在月陵城中的那個公子哥。
最後,楚羽嘉也只是說了一句:“走了……”
三騎縱馬離去,只剩下夕陽下這一片墳冢。
或許百年之後,便沒人知道這裡埋葬的是誰,也不會在有人來祭拜。
但現在,他們便是楚羽嘉前進的動力。
殺一個吳起之夠嗎?
殺一個張仲久夠嗎?
哪怕是加上與吳當國有姻親關係的張家,楚羽嘉也覺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