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肯定以為我是在和你炫耀,但實際上則不是,我只是在說一件實事而已。”
東浩宇彈了彈手指,說道:“你我本出自同門,不論打仗打的怎麼樣,都是同門,是同門,那肯定就是同氣連枝,你輸了,我也跟著丟人,相反的,我贏了,你也跟著沾光,現在就看師兄你,願不願意和師弟並肩作戰一回。”
“咱們也讓他們看看,凌潤雖然老了,也提不動刀了,但他的徒弟,依舊能提刀上馬,依舊能打的他們哭爹喊娘,依舊能讓他們不敢東進,更不敢南下,更不敢北上,敢動我們齊國,那就要問問,我們這些淩氏師兄弟的手中刀。”
一瞬間,竇建開愣住了。
竇建開似乎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走出師門的那一刻起,自己還和師父有什麼關係,還和那個所謂的師門有什麼關係。
他不會忘記那不論寒冬還是暑伏都要在院子中背誦兵書觀看戰史,聽老將軍給他們講這東西南北的名將。
凌潤,在他們心中的高大程度,在一定意義上來說,甚至是齊王都比不上的。
也是從東浩宇說出這句話之後,他才真正的意識到,那個老將軍,早就已經將他們捆綁在一起了。
甚至可以用不偏不向這四個字來形容,不論他們這師兄弟三人當中的誰,哪怕是凌思源這個老將軍的親兒子,老將軍也依舊在揣度了戰場局勢之後,將更善於防守的凌思源丟在了西線戰場,將更善於打游擊的自己丟去了北線。
至於東浩宇,他們這些年畢竟是朝夕相處,他也對東浩宇非常瞭解。
東浩宇用兵不拘一格,在國內打成一團時,他大張旗鼓的帶著五萬將士巡邊,就是給前蜀傳遞一個訊息,他們齊國還沒有到前蜀能夠痛打落水狗,過來撿便宜的程度,更是在告訴他們,我東浩宇就在這,誰敢來,那就過來試試我東浩宇的手段。
竇建開緊緊地握了握拳頭,隨後又放開,苦笑著拱起手,道:“那我這個當師兄的,這一次就當個徒弟,看看你東浩宇如何打這場仗。”
“師兄不必多禮。”
東浩宇嬉皮笑臉的拍了拍竇建開的胳膊,說道:“師兄在有些方面比我強,我只是能做好我自己擅長的東西,到時候那些不擅長的就得交給師兄你來做了,所以呢,我們倆勉強算是互補,如果思源那小子能過來就太好了,只可惜,他得去佈置北部防線,唉,真是可惜,可惜。”
東浩宇抬頭望向虎嶺關說道:“其實打仗都一樣,不論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道理,我不知道咱們這些人,有多少人願意真正死心塌地的為了齊國去赴死,但我知道,只要我們踏入鄴國境內的那一刻起,鄴國便會上下一心,與我齊國當初以一敵二之時一樣,數十萬將士都願意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家人去死。”
“我東浩宇來到這裡之後,一直混吃等死,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瞧不上我,但是瞧不上我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成為統帥主將了,你們就得聽我的,不聽我的,也可以,自己去打啊,我也沒攔著你們。”
“為了大局著想,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們交心,但我現在就要問你們一句話。”
東浩宇催動戰馬,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滿場眾人道:“你們都是在東線作戰許久的老將了,看慣了草原風光,那麼有沒有人願意與我一起去西北看看那荒漠,去看看大漠上的落日餘暉,去看看楚千文當年所站的地方?”
萬夫長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大王是準備對鄴國展開滅國戰了?
見這些人的模樣,東浩宇又恢復那玩世不恭的模樣,撇嘴道:“看來是沒人樂意和我去了,看來到時候也只能是我一個人向大王奏報去主動去鎮守西北邊境了。”
如果是簡單粗劣的激將法,在場這些能夠在齊國東線這個險惡地帶當上萬夫長的武將,當然不會心動,更不會一個熱血上頭,就因為這傢伙的三言兩語就給他賣命。
但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不管別人如何看待這場齊鄴交鋒,齊國自身其實已經憂慮重重,都在無比期待某個人在某個戰場打破僵局。
其中一個萬夫長沉聲問道:“敢問將軍,若是我們都跟你走,我們能得到什麼?”
東浩宇冷笑道:“能得到什麼,什麼狗屁東西都得不到,只能得到兩個字那就捱揍,在西北無盡的捱揍。”
隨後,東浩宇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你們這幫沒種的傢伙,就別和我說這些沒用的了,老老實實的在這,等打下了虎嶺關,就滾去你們的東線邊境,和我東浩宇走,你們不配。”
“末將這輩子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沒種。”
那萬夫長也哼笑一聲,抬頭看向東浩宇,說道:“既然東將軍今天已經提起了,那末將就有種一回,如果有一天,東將軍能成為西北守將,末將也能從這場戰爭中活下來,末將便為將軍,為齊國,為明武帝國出生入死。”
東浩宇眯縫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的這個萬夫長,最後還是笑了:“這個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