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文輕輕咳了兩聲,面板因為缺血而呈現出異樣的蒼白,雙眼深陷在眼窩之中,好像會被風輕易地吹倒。
帕爾到是不奇怪赫文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仍然記得剛剛所見到的那一幕景象。
每個死去的騎士,都有著扭曲到絕不是人類能夠做出的表情,似乎在生命中的的最後一刻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極樂享受。
那副場景對於任何一個有著正常理智的人都是莫大的摧殘,足以讓一位受到高等教育的學者後半生墮入最深邃的夢魘,日夜不得安寧。
帕爾相信赫文也一定見到了類似的場景,才會表現得面色發白,身體無力。
帕爾絕對沒有任何看不起赫文的意思,他本人就是邪惡的怪物,才能再看到那副血腥且富有藝術氣息的畫面之後,在十分勉強地控制下,盡力不表現出狂熱和厭惡。
而赫文竟然只是面色慘白,已經讓他十分佩服和驚訝了,因為他認為即使是一名出色的人類戰士,在見到那一幕後也會無法抑制的產生生理上的反感和噁心,意志不夠堅定者甚至會當場嘔吐和尖叫。
帕爾看著赫文說道:
“你沒事吧。”
赫文回答道:
“我很好”
甚至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了,雖然現在體內的血液都已經湧入右腹腔內的心臟之中,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空虛之中。
但赫文很清楚,這種空虛和無力不過是一種假象,因為每時每刻都有腐敗的血液在心臟內部被洗滌和淨化,變得新鮮且富有生命力,它們在等待著重新回到這具身軀。
帕爾露出笑容:
“聽說我們之中有一個內奸,希望不會是你。”
赫文點點頭:
“當然,我們兩個肯定是忠誠的,我看加里就有些可疑了。”
帕爾深以為然地說道:
“我也一直覺得他一直以來都很奇怪,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這麼蠢,這一定是他的偽裝。”
帕爾並不急著探查赫文的真實身份,因為等到他們圍攻亞歷克的時候,內奸肯定會暴露出來的。
帕爾本不打算理會這些事情的,他只是想借助白獅會的力量殺光弗斯城的原初之火信徒,再讓原初之火把目光放在白獅會身上,自己可以毫不引人注意的溜走。
但是現在提爾給出了一個優渥的條件。
帕爾曾在某種情況之下見到過那種不應存在人間的力量,按照原初之火的說法,那是汙穢的異端,是墮落邪神的殘餘,是需要被徹底摧毀和淨化的邪惡本質。
雖然帕爾仇視著原初之火,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原初之火在這件事情上說的沒錯,那樣骯髒不堪,褻瀆生命的東西,的確不該留存於這個世界。
他是在一位同族的記憶之中見到邪神殘餘的,他不知道最後有多少生命因此而死,至少在他同類記憶中的最後一刻,已經有半個城市的人死於邪惡力量的擴散了。
而剩餘一半的人,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過著原來的生活。
每時每刻都有人突然死去,但周圍的人卻會無視他死前痛苦的哀嚎,而是看也不看地上散發著腐敗惡臭的屍體,面色如常地跨過去。
即使是他的同族,在生命的最後,也漸漸分辨不清現實與虛幻,最終忘記了城市裡的所有詭異情形,在安寧中死去。
但是在傳到帕爾腦海中的記憶裡,他的同族並沒有做出每個死者最後都會做出的舉動——喊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哀嚎。
也許在嚎叫的時候,佔據身體的東西就已經不是他們本人了,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十分幸運的死去了。
他找遍了整個大陸,都沒能發現那座城市的存在。